刘光季见他似乎动心了,赶紧说道:“迁阶两秩,赏银五十两!”
刽子吴现如今是第五十六阶的进武副尉,如果再加两秩的话就是进武校尉,距离释褐为官成为从九品小使臣,只差一步之遥,想想的确令人心动。
可惜官是赃官,钱是赃钱,并不是光明正大得来的东西,太隔应人,再说了,昧着良心干伤天害理之事,做人的底线呢,不怕遭报应啊?
他思忖了片刻,摇头道:“无功不敢受禄,小校可以遵照你的意思找花氏姐妹好好谈谈,至于她们是否应允,那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刘光季打算先礼后兵,那就先答应他去见花氏姐妹好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的话,就劝劝她们赶紧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话虽如此,他一个刚刚空降过来的穿越者,人地生疏,想找到两个居无定所的江湖艺人,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从检阅台下来之后,他在草市附近转悠了好大一阵子,结果一个齐英社的女子都没碰到,而且奇怪的很,无论问谁都说不知道,无奈之下,只得到州衙换回自己那身卒伍常服,先回日更宅再说了。
刚走到宅院大门口的廊檐下,迎面和两个抬着泔水桶的大头军卒碰上了。
“军头,您回来了!”
两人冷不丁瞅见他,慌忙放下扁担,恭恭敬敬的叉手施礼。
吴益眯着眼扫了扫,知道这俩夯货是一对亲兄弟,大的叫熊大郎,小的叫熊二郎,大家混熟了都叫他们熊大熊二,与李小宝这个当地土鳖不同,他们来自千里之外的河北相州,也就是岳飞的故乡。
据说招刺从军之前,哥俩曾在东京某个大酒楼里干过庖厨,做得一手北方好菜,就连东京留守宗泽吃了都赞不绝口,还一度邀请他们到府中做拿手的火食,藉以犒劳守城的部曲。
那时候日子过得虽然紧巴,但是人心思齐啊,可惜老将军一死,树倒猢孙散,原本固若金汤的东京防线,顷刻之间瓦解,城破之时,哥俩气愤的操起菜刀,狠狠的跟金人干了一仗,之后跟着溃军游卒流落到江南一带,不料却阴差阳差的成了刘光世的牙兵亲随。
此前在背后打刽子吴的闷棍,这哥俩就是主谋李小宝的左膀右臂,吴益想到这些,忽然心中一动,自己找不到花氏姐妹是因为人地生疏,当地土鳖应该知道她们的落脚之处吧,于是问道:
“熊大、熊二,李小宝呢?”
熊二心直嘴快,抢先答道:“回军头的话,他正在屋里挺尸哩!”
吴益不禁怔了怔,大白天睡觉,难道昨晚去偷人了?
熊大摇晃着脑袋慢悠悠道:“军头有所不知,这小子一宿没看到人影儿,天亮才回来,倒铺上就睡着了,嗬,昨晚肯定没干什么好事儿!”
吴益轻哦了一声,昨天从州衙吏舍走的时候,李小宝看上去是有些不胜酒力,不过精神状态很好啊,就算是去找相好的女子过夜,也不至于累成狗吧?
“军头,俺跟你说……”
熊二欲言又止,稍顷,突然往吴益跟前凑了凑,看样是想说私房话。
吴益哪里受得了他大嘴里喷出来的粪坑味儿,赶紧后退一步道:“熊二,这里就我和你阿兄,又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熊二乜斜了一下身旁的熊大,不好意思的冲吴益笑了笑道:“军头莫怪,我阿兄是个大嘴巴,俺怕他肚子里存不住隔夜屁……”
熊大没听他说完脸就绿了,钵大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如果不是吴军头在场,他早就上去猛捶熊二一顿了。
吴益眼瞅着这俩活宝,忍不住笑道:“别说你阿兄了,我看你的嘴巴不比他小!好了,快说说,究竟什么事儿?”
熊二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没敢再往跟前凑了,不过压低声音道:“我阿兄说的没错,李小宝确实没干什么好事,他啊,昨晚去刨人家祖坟了!”
啊?
吴益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什么深仇大恨要刨人家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