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益奋力挤到他身边,拍着肩膀大声问道:“死者是不是胡二牛?”
韩诚正和验尸的仵作讨论案情,回头一见是刽子吴,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吴益没心思跟他客套,瞪着眼重述问道:“死者是不是胡二牛?”
韩诚重重的点了点头,婉惜道:“唉,你说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居然干这种傻事!”
果然是胡二牛,听他的话音,似乎是自杀,而不是他杀,这就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了。
酒楼门前乱得像一锅粥,不大声喊都听不清说什么,吴益只得把他拉到远离人群的地方,细细了解情况。
原来胡二牛今日歇班,有个庖丁到他的寝屋里借东西,敲半天门不见人答应,后来推开门一看,房梁上吊着个白眼大汉,那个庖丁当时就吓瘫了,报官之后,仵作跑过来验尸,说是昨晚上的吊,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
“你们真以是上吊自杀?”
吴益摇着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没那么简单啊!”
韩诚诧异道:“人明明就吊在房梁上,不是自杀是什么?再说了,全身上下每个部位,仵作都查验了个遍,除了脖子上有两道明显的勒痕,什么伤都没有啊!”
两道勒痕?
吴益眼睛一亮:“寝屋里还有没有其它不同寻常的状况,比如说打斗的痕迹?”
韩诚摇头道:“据那个报官的庖丁说,一切和往常一样,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满屋子酒气。”
韩诚说到这里,也觉得不大对头,按理说,一个醉醺醺的大汉,走起路来一步三摇晃,想把自己吊死,还真有点难度,至少他是做不到。
吴益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自杀只是假相,据我推测,很可能是先被灌醉了,勒死之后再吊到房梁上,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说得通,你说是吧?”
韩诚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言之有理,可是问题来了,是谁杀了胡二牛呢?
吴益知道他很快就要新官上任了,这个时候肯定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以没打算把齐英社准备刺杀刘光世的事情告诉他,当下只是淡淡道:“谁杀的都跟你没关系了,你只管踏踏实实的去做巡检官吧!”
差役将胡二牛的尸体抬走之后,太平酒楼门口围聚的人群很快就散了,韩诚虽然满肚子疑问,不过听他这么一说,也只好作罢,正准备拱手告辞,吴益忽然压低声音道:“你知道韩琎的底细吗?”
显而易见,无论是活埋麻三郎,还是吊死胡二牛,齐英社都脱不了干系,但前者可能跟孔彦章有关,而后者则明显是为了掩护韩琎。孔彦章究竟是人是鬼,暂时已无瑕深究,而韩琎则必须搞清楚他的真面目,否则很难让刘氏兄弟相信,这是一起预谋已久的刺杀行动!
“韩琎?”
韩诚茫然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不清楚刽子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对这个人感兴趣,稍顷之后,摇头道:“他一直在地方上做漕臣,我不是太熟悉,只知道好像是淮东宣抚使韩世忠的乡贯本家……”
韩世忠的人?
吴益差点叫出声来,这可是意外的收获。
要知道,韩世忠和刘光世两人私怨极重,就连皇帝赵构居中调停都无济于事,史书曾记载过,各家军之间相视如仇雠,相防如盗贼,尤其是韩刘二人,为了一己之怨,都闹到几欲交兵的地步。
有一次,韩世忠甚至在刘光世路过其地盘时伏兵劫杀,幸亏刘光世早有察觉才逃离虎口,为这事他们在皇帝面前吵翻了天,最终却不了了之,两人依旧故我,暗地里磨牙花子,盘算着如何干掉对方,如果韩琎真是韩世忠的本家,一切就都解释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