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敏儿立刻上前放下了床幔,只露出了曹湛的右手来。
杜若气定神闲地在专门给他准备的小圆凳上坐下,像模像样地伸手掐了曹湛的脉搏。
仿佛是故意要考验曹湛的忍耐力一般,杜若坐在圆凳上,掐脉的手稳得纹丝不动。时而皱眉,时而又长长地吸一口气又沉沉地呼出来,良久良久,杜若都是皱眉眉心,没有说半句话。
金敏儿和曹卫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了,但最紧张的就是金敏儿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她可不想富贵日子过了没几天,曹湛就被诊出了什么不治的隐疾来,如今她还没有子嗣,还没有在国公府站稳脚跟,所以,曹湛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出事的。
曹湛虽然看着精神很好,但是也毕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难保他的身体里不会有什么隐疾,虽然暂时没有病症,但实际已经病入膏肓了。别人诊断不出来,说不定这个小神医杜若就能够诊断出来。
而且,看杜若那般沉重的表情,金敏儿的心里就更加慌乱了,暗暗地祈求曹湛真的没有什么大病才好。没了曹湛,她大概就真的只有去沦落风尘这一条路可走了。
但凡是个人,见到权威的大夫给自己诊脉的时候露出杜若这般的表情,估计都得被吓得魂魄去一半。
纵然是曹湛,此刻他躺在帘子后面,别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见杜若这般一声不吭还时不时长出口气闭目摇头的模样,心里都忍不住有些发毛,甚至有一丝隐隐的害怕从心底生了出来。
难不成他装病成了真病,他真的得了什么难治的隐疾吗曹湛开始胡思乱想。
一边的曹管家直拿袖子擦汗,金敏儿捂着心口,语带担忧地问道“杜院正,国公爷究竟是怎么样了这风寒严重是严重了点儿,但是杜院正你可不要吓奴家啊,奴家胆小,不经吓的。”
方昭为看见杜若这般模样,都忍不住开始胡乱猜疑,莫不是这曹国公真的得了什么重病,还是这根本是杜若装出来在吓人的
就在曹湛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杜若终于松开了手,起身拿出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道“国公爷的风寒倒是不碍事,待下官开几副药驱驱肺腑里的风邪,调理一下身体,国公爷再好好地休息几天,估计就能很快地好起来。”
方昭为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道“这便好,这便好,那杜院正赶紧开方子吧,陛下已经吩咐了,有需要什么珍贵的药材,统统都从陛下的私库里出。”
曹湛本就是借口得了严重的风寒,才抱病在家不上朝的,被杜若这样一说,他的风寒并不严重,传到天子的耳中,那他因为一个风寒就起不来床的谎言岂不是就不攻自破了吗而且,就算曹湛不惧萧文远,但他比较是犯了欺君之罪的,传出去,这名声总是不好的。
曹湛眼珠子一转,又狠狠地咳嗽了几声,这一咳嗽居然还停不下来了,忽而曹湛觉得胸口一闷,登时血气上涌,猛地坐起身来,一口血忍不住就喷了出来,溅脏了床铺枕头帘子。
曹卫吓呆了,金敏儿吓呆了,就连曹湛都被自己这一口血给吓呆了。
不是说好的只是装病吗不是说好的就只是假装得了严重的风寒吗他不过是假装生病的呀,那这一口血突然喷出来又是什么情况曹湛的脑子犹如被滚滚天雷轰过一般,瞬间变得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