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从未在红中眼眸中见过这样的神色。

实际上，自从红中正式成为龙卫之后，这位九品境的大高手一直都是一副忠厚模样。

哪怕当初面对韩也的个黑袍轿夫，他也从来是自信满满。

可此刻，李川从红中猛然收缩的瞳孔中，感受到了一丝紧张意味，这说明，红中察觉到了威胁！

夜风轻抚高岗，四周寂静无声，李川的心也一点点跟着悬了起来。

至于一旁的發财，更是忽地踏前一步，双臂一张，品圆满境气势全开，将李川护了个周全。

这份动作，显然预示危机出现，而一直盯着远处的红中则慢慢开口。

“姑娘可是迷路了？”

李川闻言心中一愣，姑娘？让两大龙卫摆出如临大敌之势的人，竟然是个女人？

好奇心被瞬间勾了上来，顾不得發财小心护主的姿势，李川转身伸长了脖子顺着红中的视线看去。

果真，在高岗另一边，皑皑雪地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女子。

由于距离的原因，李川瞧不清面容，可从那一身朴素的碎花棉袄，黑又亮的麻花大辫子，以及臃肿的像两条水桶的青色棉裤来看，这女人不像姑娘更像村里大婶。

不过，李川并不糊涂，他很快看出某些端倪。

女人周围平整的雪地上，没有出现任何脚印足迹，这就说明，如果她不是从下雪之前就杵在原地的话，那她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李川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夜空，柔和的月光如水银泻地，繁星点缀苍穹，实在不像能掉下个大活人的样子。

唉，真是愁死个人了。

李川不禁摸了摸鼻子，他知道，这回算是遇到大高手了，就是不知是敌是友。

迎着红中的询问，那村姑打扮的女人从碎花棉袄的腰带下解出一个酒葫芦，先拔开塞子足足灌了一口酒，才轻轻道：“我是来找人的。”

女人的声音出奇的悦耳，完全不像外表呈现的那般豪放粗犷，倒好似江南烟雨下的妙龄女子轻柔软语，令人耳根痒痒的。

红中却丝毫不为所动，沉声道：“如此荒野郊外，姑娘要寻何人？”

谁知那村姑竟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奏响，又如玉珠落盘，生脆且甜，轻轻道：“能让女儿家半夜来寻的，自然是男人。”

李川不禁舔了舔嘴唇，心说这股浪荡劲儿，啧啧，快他娘的赶上青楼名妓了。

那村姑兀自笑个不停，摇头道：“可惜，你们仨人，却只有一个算是男人，却还畏畏缩缩躲在后头呢。”

这话可就让李川不乐意了。

一扒拉發财，示意他闪开空档，啐道：“老天爷明明给你一张好嘴，你却偏偏不说好话，别装浪了，朕那两千精骑，大概是被你用雷劈的吧，你就是耿非所谓的后手？”

李川直接挑明了那村姑的身份，深更半夜，除了普渡坊的娘们，谁会如此惦记他，因此并不难猜。

那村姑并不否认，柔柔道：“耿非哪都好，就是过于莽撞了，否则，以他麾下近三万大军的实力，也不至于轻易落得如此下场。”

李川赶紧摆了摆手，“你给朕玩蛋去！耿非落得这下场咋了？乱臣贼子要能善终，那他娘才叫没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