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第二批四台太阳能热水机卖掉装完,已经到了六月初。
往年这时正是忙碌的麦收时节,外地打工者纷纷回来,地里的收割机日夜作业,今年不用了。今年佛城区在城北佛北乡成立了佛城工业园,由于一些新工厂占地,村子里已没有多少可耕用的田地,麦秋和平日里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异样。
占地的补贴基本够吃,程木滨家剩下的一亩几分田地包给了别人种,只要代交公粮就可以了。
磨刀不误砍柴功。这个节点上,程木滨找算去趟上海,学习齐博士的新一代太阳能产品。并利用外出的这几天时间,好好地作下反思和思路的调整。前四台太阳能才赚了一千三四百块,还不够一家子人的花销,单打独斗只能算是小试牛刀。
那么接下来,他寻思着得量产量销办厂了,凑一伙儿人批量地产批量地卖,才有挣到大钱的可能。
先去火车站买票。因为是收麦季出去的人并不多,虽然到上海要十八九个小时,他还是买了张座票,并一直坚持了二十多年。直到后来公司上市进入辅导期,对老总差旅有严格要求时,才改乘卧铺和高铁一等动车座。
下午上车熬了半天一夜,一大早到了上海,正好白天办事。
就在程木滨和齐博士在上海见面的时候,家里的西偏房房门,被区质量技术监督局的工作人员贴上了盖章的封条。说是接到举报,查封没有营业执照、生产厂名和生产日期的“三无产品”。
哑巴师娘没法和质监局的工作人员沟通,也没法儿和女婿联系,急的起了一嘴燎泡,却也无可奈何。担心别人见了笑话,怕再传些风言风语,干脆自己带着孩子琐门出去。
那边在工具厂,何成建洗出了偷拍的图纸照片。在他的召集指挥下,几个下岗人员集资三千八百块钱,也敲敲打打地做起了太阳能。
知了叫个不停,高温炙烤着工具厂的破厂房。由于习惯了懒散的工作,抽支烟喝杯茶,间或再甩两把勾级扑克,这几个人远没有程木滨一个人紧锣密鼓的速度快。
好在有多少年的专业手艺,在破风扇下面吹了半个月,也总算鼓弄出来两台。铁皮交合处呲牙咧嘴,若似狗啃。摆在厂门口,还静等买主儿上门来。
齐博士告诉程木滨,清华大学的一位教授,发明了一种晒太阳可吸热的玻璃真空管,吸热效率很高也能保温,自己已经用这种真空吸热管造出了二代太阳能新品,比当初的闷晒式太阳能效果要好的多。不仅科技含量高了,外观也好看了。
程木滨学了三天时间,把新买的软皮笔记本记满。
临走齐博士告知程木滨,自己的单位研究所在成立三产公司,自己准备到三产公司做太阳能,好借着公家的名义迅速地把太阳能做起来,也好给研究所的实用研究增光添彩。
研究所的发明,研究所的公司,研究所的品牌,让程木滨好生的羡慕。自己别说没钱在中央电视台打广告,就是有钱花上上百万宣传,也换不来人家的名声。
可是后来程木滨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做太阳能,齐博士从研究所被人送进了看守所。
回来的火车上没有座位儿,程木滨倚站在别人坐椅旁,捧着笔记本儿研究了一路。他信奉齐博士带给他的“太阳能圣经”,用新技术造出的新式太阳能,一定会更得人们的喜爱。心里愈发觉得,自己的工厂不是梦,百万家业不是梦。沈香秀啊沈香秀,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回到家,看到门口上的封条,程木滨没进屋子就去寺庙广场找刘东升商量。
上阵父子兵,有难亲兄弟。两个打小儿一块长大的孤儿,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二零零一年刘东升陷入困境,程木滨一笔一千五百万的款子打过去,刘东升打了个翻身账,摇身一变有了上亿的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