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说:“当王子天长地久,做乞儿却只是曾经拥有。我觉得这会儿当个小乞儿、四处自由逛荡也很好。”
“包括喝着西北风跑一天?伤口疼痛没有药?”达达对这种少爷式的思维方式表示不能理解。
小猪微微一笑,带着一丝凄楚:“一切终将过去,而那过去了的,都将变成美好的回忆。”
说话间,已经进入了室内,就连他们身后的几匹马,也都赶进来一起取暖。达达是爱惜马,小猪是无所谓,室内一时人马相杂,狗吠鸟叫,热闹的有些拥挤。
小猪瘸着腿,指挥着达达去院中取柴、生火、烧炕、做饭。虽说小猪也是第一次来,可是这里有什么、怎么存放的,他都一清二楚。
其实,小口子的卡伦也不完全是哨所,因地处商路,平时卡伦的士兵就负责维持秩序,保证交通安全,稽查逃人,解送马匹,护送贡物,传递文书等,因此,此间存放的物品倒是还有不少,甚至还有药品,因此两个人都清洗了伤口,上药包扎了。
达达认真的说:“怪不得你不住客栈,敢情这里可以白吃白喝白拿。”
小猪一翻白眼:“咱们带着那么一大把金叶子,还怕没钱?我最喜欢拿钱开路了,还需要白吃白喝?”
达达心道,那是,小猪就曾经拿钱砸过他和阿乌。
小猪老气横秋的说:“我怕的是,能在这地界混的,都不是善茬。这地方的客栈,多半是黑店,咱俩两个小乞丐带着这些耀眼货去住店,还不得让人给坑死。否则,我拿金叶子砸死他们。”
达达忽然想起来:“喂,金叶子是我的!留着以后去中原用的,你不要打这个主意。”
小猪诧异:“真的是你的?不是阿乌诳你的?”
达达冷笑道:“你这个人,自己最拿钱当回事儿,却偏偏以为别人是贪财的,告诉你,阿乌不贪财,有钱靠自己挣,他最磊落。”
小猪幽幽的说;“早知道他如此,也许我们可以开诚布公一些,不至于今天……”
提到阿乌,两个人都有些沉默。尤其小猪,达达的话让他一阵恍惚:也许自己真的看错了阿乌?
阿乌正是这天凌晨离开他们的。
达达在附近努力寻找了一圈,当然什么也没找着。
小猪也关心阿乌的下落,但是他知道,阿乌既然决心走掉,就不是他们寻常能找到的。他更急着回白驼城,东风是落阳部安插的谍子的消息,需要紧急传回去,否则怕有更大的损失。
阿乌走时,除了把那个油布包留下了,还留下了一样从东风身上摸来的东西:十六寺调兵的虎符。小猪不知道东风还带走了什么,需要紧急通知北山法师。
但是当天就起了风暴,连绵了几天的小雪终于变成了暴风雪,两人饥寒交迫,在荒漠中也没有给养,又都受了伤,根本回不去,只好就近来到小口子,想看看在这人烟汇集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办法。
入夜,达达在火炉旁,给乌鸦和爷们缝制简单的棉背心,否则出门它俩受不了冻。乌鸦趴在达达身边,爷们趴在乌鸦身边。
小猪在火炉另一边,就着火光,打开那册《论语》,皱着眉头看。
达达知道这本书是阿乌留下的,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
现在找不到阿乌,他就决定帮着小猪把这件东西处理好,然后按照阿乌那天托付给自己和小猪的话,去一趟温泉湖,了却阿乌的心事。再然后,按照阿乌一直跟他说的,自己独立起来,去闯荡江湖,但不是相忘于江湖。他坚信阿乌还活着,坚信自己还能见到他。
生活有了明确的目标,达达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两人就在卡伦里偷偷的住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