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石匠和乞丐在帐篷和屋子之间用石块垒起些简陋住处。格桑梅朵常来这儿买点天竺商人的手镯耳环。

离开寺庙有一条荞麦和豌豆的田间小道，路旁一簇簇杂草在矮柳丛里繁衍。

梅朵与桑桑常站在这里，从这里回头看布达佩斯宫的全貌，朝佛台在最高处，也就是半山腰。

那儿高大，洁净，一尘不染。

有风的时候还会听到屋顶上一片片祷旗颤动着，发出像撕碎布片似的声音。

再往前是一条小河，那河由山上下来，汇入远处闪闪发光的冈底斯河里。

河里的水，是由山上的冰川所化，寒冷异常。

据说，凡是成就果位的高僧，都要在冈底斯河的冰水里浸坐三天，洗涤自身。

若是能够不死，便能晋升。

死去了，大家也不会伤心，只能说他这一世修行不足，需要再度轮回。

过了河就是仁巴大僧正的住处。

仁巴大僧正是专门教授她们知识的老师，年纪很大，一双眼眸是浑暗发白。

但当妳看着他的眼睛时，又感觉他能洞穿一切。

今天，格桑梅朵与桑桑像往常一样来到仁巴大僧正的正屋。

大堂显得空荡，一具尸体停在中央，大僧正今天要讲人体气脉点的位置。

这正是她们急于要知道的。

大僧正等一个僧伽把祭坛铺好，才开始动刀。

心脉点藏于人体内部，需要解剖后才能直观的看见。

阵阵臭气熏得梅朵与桑桑不断恶心。

这里只有她们两个是女人，她们和其他十几个弟子一样正全神贯注盯着大僧正。

大僧正叫弟子全闭上眼，用心发慧看他心里正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有四个僧正看到说了出来。

大僧正叫到格桑梅朵与桑桑。

她们是这里年纪最小的。

梅朵马上入定，可怜她修了十几年的心经，心眼还模模糊糊。她口诵真言稳住本尊，重调心脉，明点还是不清。

她马上默诵净三业真言稳住意观。

然后，梅朵从大僧正那里，看到了桑桑，并且桑桑的样子十分奇怪。

桑桑这时却是说，她看清大僧正心里呈现一条冰河，而桑桑赤足站在冰河里。

大僧正告诉桑桑，妳看到的，就是我从你那里看到的。

看到未来的眼不是心眼。

梅朵心里很乱，大僧正没告诉她们，桑桑为什么会在河里，那是自己与桑桑的未来吗？

这时候，梅朵忽然想起，她看到的桑桑的样子，不就是佛画上的空行母吗？

这时候，仁巴大僧正，不知从那里拿起一块软骨，指着说道：

这就是人身上的未来眼。

你们经过修炼，会用这只眼看到别人身上潜藏的各种疾病和周围的魔鬼。

大僧正举那块软骨告诉大家，这是一个不明世事，昏昏沌沌活了一生的人，所以它的软骨是黄色的。

你们要修到明通慧眼的程度，它就会成为透明体。

佛家的禅、显、密功最后都要归到这块软骨上，只有它才能使你看清佛界，心明眼亮，查辨万物。

俗人是靠凡眼看东西的，所以俗人才被五毒缠身不能净悟。

梅朵环看了四周，除了桑桑头上有着金光，其余都没有，包括大僧正。

难到桑桑的修为比大僧正还高吗？那自己呢？

梅朵想不明白。

下午，桑桑一个人静坐在屋里。

梅朵则去看了母亲，母亲病得很厉害了。她用几个月在仁巴大僧正那里学来的医学知识给母亲治病，但都不理想。

上个月她曾经把病魔移走一部分施到一只狗身上，狗立刻就死了。

但大僧正说万物皆有灵，不可把病乱移。

梅朵眼看母亲一点点枯萎下去，心怀直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