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无法看到的表象之下。
几道神光从破旧的庙宇屋顶冲出,越过城墙,里面纵横交错的街巷,一盏盏灯光在黑暗里亮了起来,一片混乱的声潮响彻。
“地龙翻身了!”“出屋啊,别躲家里!”“快看天。”
“那是什么鬼东西,好长——”
“难道是龙……”“龙哪里那么多长足啊!!”
“造孽啊,次神人狂奔街头,怎么又来了一个这么大的妖怪!!”
混乱的街头,全是一道道身影拥挤,耐住狂跳的心绪,无数目光越过高耸的城墙,清冷如霜的月光下,一条黑影在天空蜿蜒游动。
“嘶~~”
虫鸣长嘶远远传来,相隔十里亦能清晰听闻,吓得一张张脸发白,胆小的妇人或孩童更是直朝屋里钻。
夜空蜿蜒舞动的长身向东再过去二三十里,低矮的山麓间,也有隐居修道山门,不过都是小门小院,感受到磅礴妖气盘于京城空,已有数人狂奔赶赴,其中一人虎额浓须,背负宽长剑匣。
半轮清月照过林间,几人驭使法术速度已越来越快,接近那方时,惊鸟一片片的飞出,感受到的妖气已是难以想象的地步,途中,有同伴大喊:“前方有动静。”
只见十余道身影仓惶从里面跑了过来,见是一群凡人武者,那浓须负匣的男人挥手让他们过去,其中一个女子跑了几步回头。
“那边有妖怪,你们别去,会送命的!”
几人里,浓须大汉哼了一声。
“邪魔歪道而已,我等修行中人当以死挡之!”
修道中人?
那女子正是闵月柔,之前普渡慈航真身破土冲出时,她与一众侍卫、缉拿司骑卒仓惶朝这边逃走,人躯都对不了,更何况还是显出了原形。
看着那边几个修道中人离开,闵月柔朝他们拱手一拜,也拜还留在那边的陆良生。
“但愿他会没事…..”
跑出林野了外面的道路,回头时,那清月下蜿蜒游走的长躯忽然长嘶,朝方直扑而下,烈风下压,周围树叶胡乱摇摆,噼里啪啦几声,树身硬生生折断,一片片倾倒。
道人咬破指尖,在掌心写下符文,朝天空直坠而下的长影,不停挥开。
“定!定!定……”
巨大的虫躯蜿蜒,百足舞动,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孙迎仙偏头喊叫:“曰尔老母的,怎么没用啊!!”
身形被烈风压的弯曲,坐在地随后连滚带爬的吹出数丈。
陆良生挥开宽袖,指决在翻滚的身形一指,山石之术在道人施展,才将他稳下来,就在这时,林间陡然有声音响起。
“两位道友莫慌——”
一声长喝,书生余光里,一行五人背负各持法器,速度飞快,当先为首的虎额浓须的汉子,一拍后背木匣,剑光唰的冲出。
他两侧四人,手中法器纷纷显出光芒,跃去半空迎,朝着夜空直坠的蜈蚣精打去,一道道法光击在蜈蚣硬壳,响起呯呯呯的乱响。
“别跟它挨的太近啊!”陆良生顾不了冷静,大吼出来。
噗噗噗…..
环节的长须舞动,扫过半空的几道人影,一片血雾直接在月光里爆开弥漫,那负匣男人驭剑挡了一下,整个人炮弹般倒飞回来,陆良生冲去抬手隔空一托,替他卸了部分力道,然而还是撞断一颗大树,翻腾两下,重重摔在地。
见地的大汉还在挣扎,陆良生一咬牙,身形避开站着的位置,叮嘱道人离开的一瞬,身形踏树躯,震的枝叶狂摇。
坠下的虫躯落地的刹那,他直接跳了去,袖袋中仅剩不多的铜钱,祭出法光,呯呯轰轰照着躯壳狂轰。
铜钱打在虫壳碎裂飞溅,法光、火星犹如暴雨急骤般闪烁,照亮的乌黑虫壳终于裂出一条细纹。
“嘶~~”
虫躯狂摆,有金光从那细纹中照射而出,只听陆良生“哈啊——”的低吼,最后一枚铜钱猛然间打了去。
与金光相触。
轰——
普渡慈航半空顿了一下,方,书生的身影掉了下来,晃动的长须拦腰打在他身,身子转向,横飞出去。
“老陆!”
道人叼着铜镜,撒腿狂奔,伸手去接,一道电光火闪,老驴撒开蹄子跑来,跃半空,驴身一横,当做垫子将倒飞撞来的主人挡下,呯的撞在一起,落去地面翻滚。
林间。
双蹼啪嗒啪嗒踩过厚厚一层落叶,蛤蟆道人气喘吁吁跑出边缘,舌头都在喘息声里垂在嘴角外。
听着圆鼓鼓的肚皮,目光扫过悬浮蜿蜒的巨大蜈蚣,最后落在那方与老驴翻滚在一起的人影,蟾眼内发起红点。
“良生!!!”
大喊了一声,迈开两条小短腿飞奔起来,浑身泛起妖气,盯着蜿蜒游动的虫躯,脚蹼一蹬,高高跃起。
“老夫,吃了你!!!”
蟾头瞬间膨胀,涨出十多倍,猛地张开大口咬了去。
前方,朝地一人一驴蜿蜒游去的普渡慈航长躯后面,尾部陡然被什么含住,噼啪一声,尾须断裂开,传来剧痛。
一只仿佛只有脑袋的蛤蟆,头颅硕大无比,死死咬在它屁股,一根尾须都在咬合下折断。
“嘶——”
“又是你这只蛤蟆!!”
还未化龙,就断去一尾须,将来就算飞九天也不会完美了,狂怒嘶吼震彻这片原野,密密麻麻的长足悬空踩踏,长躯蜿蜒狂摆,矗立的大树都被撞的断裂。
咬在尾部的蛤蟆道人蟾眼鼓胀,撞击之下,远远飞了起来,掉进那方坍塌的法坛废墟,‘啪叽’重重砸在断裂的石板,四肢大喇喇的伸展开,舌头弹射出口,半空绷直拉伸,方才垂落贴在白花花的肚皮。
陆良生从地爬起,发髻垂散,衣袍都被打烂了一些,嘴角还挂着血迹,眸底是穿过月光,落去废墟的短小身形。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