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风衣男人仿佛没察觉到季淼语气中的丝丝战栗，依然语气和缓的继续着：“那么，我们应该如何打破制衡呢？”
“廉党依靠的是军队，”几乎同时，季淼的声音就追了上来，仿佛疯狂的科学家发现了新元素。
大脑里一道道想法乱刀似的斩过，转瞬即逝，让她几乎迫不及待的胡乱抓住就往外扔：
“以此类推，想要最好制衡，按照他们的长处来加码就好。
辉耀一党管理人才众多，所以组织人员控制节奏，制衡军队。
民工党专业人才众多，接管这里的机器和监控，提供的所有消息供应正好制衡管理人员。
于此同时，军队的暴力武装与行动力完美的遏止了民工党的擅自扩张，很完美的制衡。”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弱了下去：“可是，我们并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打破他们的优势”
“有的，”炎月清忽然出声：“季淼，你要从全局去把握。”
全局？
眼神被困惑充斥着，季淼一丝一缕的拆解着这些信息。大脑飞速转动之间，忽然有灵感猛得甩出，她忽然眼睛一亮：“非，非对称优势？”
“嗯，能想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风衣男人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跟她抛媚眼：“所以我刚才就说了，人越多我越兴奋的嘛。”
加注的力量越大，毁灭后的声势就越大，他也就越高兴。
犹如一盆冷水泼下，季淼刚刚发热的脑袋瞬间冷却下去：“你都已经有办法了，干嘛还要跟我们合作？”
“非对称优势也需要一定的实力，我这里人手还不够，这么前后说一遍，大家好交流。你们说对吗，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们？”
这都能绕回去，季淼无语。
反而是另外两个人没多大反应，炎月清本身就清楚这里的情况。更不要说本来就是这方面的老手，理解这种程度的东西对他就像喝水一般自然。
许昆虽然也猜到一二，但心思不在此，也没有发表观点。
察觉到跟他们的差距，季淼感叹的同时，还不忘继续刚才的对话：“所以你们打算从技术人员那里下手了？”
“黑了这里的系统，就相当于关闭了他们的一只眼睛，我们当然是希望的。”
“你这意思难道还有别的？”
“做事要简单一点，关闭系统虽然行动浩大，但这就是个小头。至于这大头嘛，在军队里呢。”
风衣男人话一落，季淼就拧起来眉眼：“你什么意思？”
“别这副表情，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风衣男人说着，忽然抑制不住般低笑起来：
“你知道吗，我平生啊，最喜欢的就是人这种生物了，他们的多样性可真有意思。”
低沉的笑声之中，只剩下脸色不好看的季淼和许昆，还有一直若有所思看向天边的炎月清。
夜色已深，阴影于黑暗里不安分的鼓动着，在夜里放肆的庆祝起来。
风衣男人的计划因为多加入的两个助力，再度有了质的提升。
只不过临走的时候，许昆却中途定在路上：“季淼，我如果说这次宁愿我们被抓，你会怪我吗？”
“呵。”跟着听的风衣男人憋不住笑出了声，似乎在嘲笑他的理想主义。
季淼依然靠在墙边，静静的听着几人发出的声音，却久久没有答话。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季淼放眼望着满目移动的红点，尝试了好几次，才发出点声来：“喂，你是正义的吗？”
底下的人没想到她问这个问题，几乎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了，你还有不与邪恶为伍的道德标准吗？”
“我，”季淼僵硬的望着自己前方，依然继续着：“那你就是邪恶的？”
“你是怎么定义这些的？”风衣男人看她，就仿佛在看幼儿园的小孩子：“叔叔可是在帮助你呢，不应该是乐于助人的好人吗？”
季淼：“”谢谢，有被恶心到。
季淼实在问不下去了。倒不真是因为他的态度问题。而是忽然发现，自己从前学到的所有关于善恶观点的分析，都无法让她解决眼前遇到的问题。
长期认为理所当然的观点一瞬间被颠覆。大脑混乱之下，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所以干脆闭嘴。
没有如许昆所说的那样，计划顺利的进行着，直到眼前的所有红色光点一瞬间消失。
天地间恢复成一片漆黑，季淼沉默的缓解自己酸疼的关节，跟上风衣男人的步伐，快速奔跑在条条街道上。
他很守承诺，将季淼带去跟回来的炎月清和许昆汇合了。
双方没有怎么打招呼，简单的完成交接，转身越过广场的时候。季淼看到风衣男人坐在高高的墙上对她挥着手，声音穿过不长的距离送到她耳朵里：“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陆沉，你可要记好了。”
陆沉？不认识。
季淼听在耳朵里，仅仅几息间，就过了原本应该困难重重的第一个关卡。
离开之前，季淼忽然回头往操场后望了一眼。那曾坐着人的高墙上已经变得空荡荡的，看来人已经走了。
“林清，”季淼忽然细声问他：“你们刚才看到x博士了吗？”
“看到了，”炎月清神色未变，跟许昆一左一右跟在季淼两边：“但不知道是哪个。”
得到否定的答案，季淼也不气馁，低声念着：“陆沉，陆云？”
“嗯？你说什么？”
“没事，快走吧。到第二关了，我们先熟悉这里为好。”
心中沉闷，许昆则比她更甚。
目睹许昆黑了一路的脸，季淼最终还是斟酌着言辞：“许昆大哥，你，这并不是你的错。”
“你不用安慰我，”许昆疲惫不堪的揉揉自己的眉心：“既然都这么做了，那我也不至于还非得标榜自己。
我只是，重新反思了一遍自己当年的决定，为一己之私而出走，我是不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