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馆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该闭嘴的人也都闭嘴了,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他们的表情或狰狞,或恐惧,或死不瞑目。
可就算毒杀了那么多人,总还是有逃出来的,候帅就是唯一的生存者。
他小心翼翼的从后院的狗洞里趴了出来,先是蹑手蹑脚的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后又探头探脑的观察一番,见没人了,方才继续往前走。
只是还没有走两步呢,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他有些害怕,都不敢叫出声来。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一看,才发现自己是被一个死人绊倒了。
“刘二叔!”
候帅紧紧的捂住嘴巴。这个人是公馆里的杂役,前几日他还和自己打过招呼呢,想不到今天就死了。关键还是被杀死的,脖子上的伤口让人看了也觉得胆战心惊。
“刘……刘二叔,你……你千万不……不要来找我啊,不……是我杀死你的。”
候帅吓得都不敢睁开眼睛,只是合起手掌碎碎念着,就想要尽快离开。
从后院到大厅的这条路上,他已经看到好多死人,而且好几个都是他认识的。像丫鬟小红,两人曾经还度过一段难以忘记的日子。还有像火夫阿柴,洗衣服的刘大娘,马夫小林子等等,死状都惨不忍睹。
“想不到那个死太监已经来过了,师傅他老人家会不会有事呢?”候帅心中想着。
空气中充满了血腥的气味,候帅捂住口鼻,强忍内心的恐惧,终于来到了大厅里。
“师傅……”
“师傅……”
他提着衣角,小心的从一群侍卫的尸体中穿过,当然也很希望能得到吴机的回应。
“死太监,也太毒了吧,连自己人都杀。”
看着这些平日里护送安公公去西山巡查的人,现在竟然全死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寻找一番,候帅终于找到了吴机。
“师傅!”
他连忙跑过去并将他抱在怀里。
“师傅,你快醒醒啊!”
“师傅……”
吴机面色发青,已经没有了气息。
“师傅,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你叫徒儿回去怎么给师弟们说啊?”
毕竟师徒一场,就算他觉得吴机偏心,但现在看着他的遗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只恨自己来晚了,想想昨天的事情,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
因为陵寝按时建成,所以民工们都很高兴。而且一大早上就听说南宫璟要来西山给他们举办一场宴席,众人更是兴奋不已。
候帅自我感觉与别人不同,好歹也是吴机的徒弟,偶尔还会参与陵寝的设计。想着南宫璟没准会赐个一官半职又或是赏金千两之类的。
他怀着紧张兴奋的心情一直等着,直到傍晚时分,南宫璟带着满朝文武终于来了。
这边吴机也告诉他,因为担心吴舒苒,所以要提前回去。同时嘱咐他要少喝一点酒之类的话便走了。
“哈哈,师傅走了,那我岂不能得到更多的奖赏。”
他的坏注意又打起来了,越想心情越是激动,索性先出去溜达溜达再说。
外面的夜风呼呼的吹着,候帅还沉浸在他升官发财的美梦里。不知不觉中,竟然来到了厨房里。
“哎呦,李三,煮鱼呢!”
李三平时就是负责给大家做饭的,今天因为情况特殊,所以菜色比过往要丰富许多。
这不他正在煮一条大鲤鱼呢,候帅就进来了。这俩人关系还不错,最主要的是候帅吃不惯那些平淡无味的糟糠粗食,难免会走点后门。只要给李三一些好处,他就会给候帅留点肉,这是专门给那些过来监工的官员们吃的。虽然吴机的饭食也不错,但他为人正直,愿意和民工吃一样的东西。做为徒弟的候帅自然就要装装样子了。
“你小子又来找好吃的?”李三笑道。
“切,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我还需要来找吃的吗?一会保准会有宫女来给本大爷夹菜倒酒呢。”
“呵,你就做白日梦吧。”
李三才不想听他吹牛皮呢。只把葱花一撒,热油一浇,鲤鱼随即起锅。
“嘿,我怎么就是做白日梦了,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李三接着涮了涮锅,又舀了一瓢水准备熬汤。但听着候帅的话,他笑了笑。
“你小子不就是给吴先生打杂的吗,有啥了不起的。”
候帅一听,那还了得,想着竟然把自己说的如此的一文不值。就算再差劲也是一个握笔杆子的,他一向是瞧不上这些干粗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