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子问了景未捷几人的名讳,又到林中找了几段枯木,用剑削平,在木板上刻了几人的名讳,立在坟前,当做墓碑。景未捷哭得双眼红肿,在曹弘毅等人坟前磕了头,跟着灵霄子、灵云子重又上马,继续赶路。
三人纵马向前行不多时,只见前方树林中许多鸟儿扑棱棱飞起,四散奔逃。灵霄子在马上看得真切,道:“好大的阵仗!”景未捷与灵霄子同乘一骑,闻听灵霄子如此说,好奇问道:“师父,甚么好大的阵仗?”
灵霄子笑笑,道:“好罢,徒儿,为师便教你这行走江湖第一项学问:向晚时分,倦鸟归巢,山林之中,已本十分静寂。突然丛林中飞鸟惊恐四散,说明不是有野兽便是有行人,你见如此多的鸟儿齐齐飞出林来,必是有大队的人马奔袭,搅了鸟儿的清梦。”
景未捷点点头,用心记下师父的言语,但又十分好奇,侧脸看了看另一骑上的灵云子。
灵云子坐在马上并未答言,只是面色凝重,他心知师弟所言不假,前方大队人马向这边奔来,只怕多半不是甚么好事。
过不多时,大地震颤,前方林中烟尘四起,眼见黑压压一片马队向三人赶来。
灵云子冲灵霄子使个眼色,二人勒转马头,立在道边,以不变应万变,要一看究竟。
顷刻间,马队已驰至近前,只见为首一人骑一匹青骢马,银盔银甲,面皮白净,眉宇之间颇有几分英气。腰跨蒙古弯刀,身形十分魁梧。他的坐骑两侧,各有一名黑衣人跟着,这二人一高一矮,长发披肩,俱是面无表情,目露凶光,太阳穴高高鼓起,料来武功修为不浅。这名元将身后簇拥着一队元兵,手持弯刀,背挎弓箭,阵容整肃。灵云子约略估算了一下,来人竟有近二百人之众。
为首的元将纵马驰至三人近前,勒住马头,双手一抱拳,问道:“两位道长,在下白金羽,请教两位可是从武功山天庆观而来?”
“出家人莫问来处,我等方外之人,哪有来处去处?”灵霄子冲来人抱拳还礼,在马上打个哈哈道。
“不得无礼!你们两个汉人,我家大人对你们已经很是客气,你们怎地不知天高地厚!”白金羽近前一位副将扬了扬手中马鞭,怒道。
白金羽冲那副将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仍然语调谦和地道:“甚么元人、汉人,都是大汗子民。请问两位道长,高姓大名?仙籍何处?”
灵云子在马上抱拳答道:“大人过谦了,我二人只是两个云游道士,居无定所,确是从天庆观路过,不知将军有何见教?”灵云子见这元人倒也态度和善,似乎并无恶意,但从他口中听到“天庆观”三个字,却又隐约觉得这些元兵是冲着黄眉道长和他们而来,因此答言谦抑含混,既回答了他的问话,又语焉不详。
白金羽在马上点点头,又问道:“在下有一事相询,还请两位道长赐教。前向我麾下一名百户奉命带人追查一路东南沿海的匪类,途经此地,不料着了这帮歹人的暗算,全军覆没。在下说不得便要带人来查个究竟,有探子来报,这些匪类最终进了天庆观,敢问两位道长,既从天庆观来,可曾见过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