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灯法师在门口亲自相迎,见到李长安的时候,身子都弯到了膝盖处,感激与敬畏之情,溢于言表。
“吾师之法体,小僧已命他们移到了这佛堂后。”印灯恭敬说着:“这时候法事已结束,他们都累了,无人打扰,只不过……”
说到这里,面现难色。
李长安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破坏怀山法身,只是看看。”
“阿弥陀佛,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印灯带着贴身的佛童,亲自守在门口。
裴青鳞转身就走,李长安却瞥了一眼,就看到印灯大师的手,已经忍耐不住的伸进了那俊俏佛童的僧袍下,轻轻活动着。
嘴角带着一抹冷笑,李长安慢慢走向三慧堂的深处。
他喜欢印灯这样的人中垃圾,有欲望的人,才是最好操控的。
青缸已经抬起,怀山法师的金身端坐在,严寒冬日,四周还堆满了冰块,那是害怕法身融化吧。
李长安取出腰间工具袋里的一根柔软的银尺,便沿着怀山的头顶轻轻拍打起来。
“你在做什么?”裴青鳞好奇。
“怀山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浑身被冻结了一样,我正在敲打他的尸身,如果是外力击杀而死,那一定会有某处没有被冻住,那里可能就是致命伤所在之处。”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不能破坏法体,就无法解剖验尸,李长安又照顾裴青鳞,不想脱了这和尚的衣服查看。
李长安手中银尺拍打着怀山体表各处,最后拍到了下巴下,尺子顿时发出扑的一声。
这声音跟方才清脆的击打声完全不同。
李长安眼神一闪,银尺停住,拿起一旁的莲灯,裴青鳞过来,一起注目看去。就看到怀山的下巴之下,脖颈之上,十分隐蔽的位置,有一个针眼大小的血口,在一片白蜡般的皮肤上十分明显。
“一剑毙命,看伤口形状,是剑尖轻轻接触之下,纯以剑意将一股冰寒之气刺入怀山的浑身经脉,然后从内而外,将怀山冻成了冰块。”
李长安收回银尺,擦擦汗:“凶徒修为深不可测,而且智计惊人,他故意以此法击杀怀山,造成怀山金身坐化的样子,到时就算有佛门高人看出其中诡计,也会因利益纠缠,不想宣示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
裴青鳞看着这伤口,听着李长安的描述,却是惊呼:“难不成,这是寒山雪剑意?”
寒山雪剑意?
裴青鳞深吸一口气,慢慢解释道:“国教诗楼,不传之秘,剑意寒山雪,那是以诗化剑的极高深功法。”
她跟着又念了起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李长安眼睛一亮,顿时充满了熟悉和回忆的感觉:“我知道,嘿,这是柳宗元的诗!”
“什么柳宗元,是宗元的剑诗。”裴青鳞认真的“纠正”他:“那位诗剑无双的前辈不姓柳,只知道他自号宗元,乃是一位顺宗时永贞年间国教诗楼的大宗师!”
六十年前,国教诗楼宗元自创绝技!当年这一首江雪诗化剑意而出时,寒江飞雪,每一片雪花都带着凛然剑意,登时震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