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海此时已是轻车熟路,侃侃而谈,说着什么雪妖乱入,媚惑了刘大人,中间不时还要念一段驱魔经,把他师父怀山那些套路活学活用了。
李长安在旁就做起了双簧,说自己也是被雪妖媚惑,直到如今还得跟在法师身旁修行驱魔。他有意无意的逗着夫人身边的七岁小孩说话。
莺莺站在他身旁虽然低着头,但下意识的,刘夫人和那孩子说话的口音,腔调,语气,乃至某些字节在喉间的变化,都听在了她耳中。
她是天资灵秀之人,李长安的暗示早已听得明白,就是要以口技天资,偷学刘家母子的声音,莺莺学的很快,虽然还是不知道为何要做这些。
印海和尚已随着夫人来到了书房内,又是一番说辞后,便按李长安的指示,合掌念佛道:“小僧这就施法,不过需要冬芭蕉叶,还需一点硫磺和脂粉。”
这时候刘夫人六神无主,高僧要什么,那自然就准备什么。
本是用来蒸饭的干芭蕉叶泡入水中后湿透,在原子里堆起,再洒上女子常用的脂粉,最后铺上一层硫磺,点起后,那浓烟立刻冒起,滚滚的直冲上空。
硫磺引火,脂粉生烟,而芭蕉助势,还能延长起烟的时间。
印海说这些烟乃是西方镇魔之火,可驱雪妖,刘夫人深信不疑,带着孩子在旁默默祈祷妖物快走。
李长安拉着莺莺退到门口,从这里更能看到腾空的浓烟已遍布坊间,隔着十里地都能看到。
门口的老者瞪大眼,惊疑不定。
这时,一辆马车呼啸而来,随着马车而来的,还有身着黑衣的百名禁卫,那是皇家御用的千牛卫!
老者看到马车前悬着的那枚金凤令,眼神缩起:“逐鹿公主!”
李长安拉着莺莺快速退后,手指老者厉声道:“此为崔家孽贼,拿下!”
禁卫们跨马而来,老者怒视李长安,气得差点吐血,当即脚尖竖起,在地上连写两个风字,他身下顿时腾起了一缕狂风,借着风势,飞舞而起。
就听到弓弦炸裂之声不绝于耳,一百千牛卫弯弓搭箭,齐射半空的身影。
老者在半空怒斥开声,但头顶之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九只红灯笼砸了下来。
以九只守夜灯压制,加上修为不弱的千牛卫弓弩杀招,老者惨叫一声,浑身被箭支洞穿,重重摔倒了坊墙下。
李长安松了口气。
马车停在他身边,逐鹿公主掀开车帘一角,似在看着刘府腾起的浓烟:“这就是你的法子?”
李长安淡然:“刘元载不管身在何处,见到自家府邸冒起浓烟,只要我们把府邸起火的消息散出去,他一定深信不疑。”
“就算自家府邸烧着了,刘元载他会放弃崔家魔祭,匆匆赶来么?”
此事李长安早已计算在心:“刘元载在大理寺白虎堂完成祭祀后,必是带着左青梅的祭品出来,按时间推断,他还来不及把祭品送到崔家老宅,而以此魔祭之重要,他绝不会放心把祭品交给别人,所以我算准了,他如果回来救自己的妻儿,就会带着祭品一起来!”
逐鹿公主沉吟一下:“你有几成把握?”
李长安默默算着:“妻弱儿幼,那刘元载是否会来,还是得看他对妻儿是否有这份情义了,小人怎么算,也有五成把握。”
五成把握,一半一半,跟没说一样。
逐鹿公主不再说话了。
李长安此时抬头看着午时骄阳,紧皱眉头:“为何大理寺那边还没有动静,至少,裴青鳞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