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断响起,听得刺耳,心想漠北肯定不在后厨,汪梦远便往后厨赶去,“赵厨师,别按了,难听死了,刺耳。”
“不使劲按,都没有人来传菜,现在服务员多了,传菜员却没有了。”他笑着说,天天都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搞不懂何事令他时刻挂满笑容。
“按一次,在大厅都能听到。”汪梦远一边把肉臊子放在托盘上,一边恭敬跟他说。
正要启托盘离开时,被他制止,“等会,羊杂汤快好了,一起端过去,不然还得多跑一趟。”
“您,真好!”他顿时开心,意想不到他拥有一副好心肠。
大厅里在C区仅来一桌顾客,白发红颜的夫妻。
青年时,俊朗的少年,由于种种的缘由,从上海下乡到陕西,支持偏僻地域的发展,在哪个困苦艰难的岁月,与一位年纪相仿、相貌平平的女子结婚生子,后来想念故土,就回到了梦魂萦绕的上海,十来年了。
听说,这里有陕西风味的饭菜,今天特地过来尝尝,满足一下念念不忘的胃。
胃是有记忆的,撒气泼来,令人辗转反侧,夜夜想念。
片刻过后,汪梦远端着放有小碗西北羊杂汤、切成四半的陕西玉米糕、肉臊子面和肉夹馍的托盘走了出来。
他走近顾客临近的餐桌,把托盘放在上面,再把饭菜一个一个放在顾客桌上。
小陈看到这一切,便气愤地走到周晓艳旁边,把她责备了,怎么不帮他上菜。
那刻,周晓艳马上炸毛,真想把小陈当成气球给戳破了。
精神矍铄的老爷爷,持勺子舀取半勺羊杂汤,搁在嘴里,咀嚼起来,像是嘴里塞得是硬邦邦的肉,而不是油光点点的汤。
他目光直视老伴,“还真有点陕西的味道。”喊来汪梦远询问厨师们是不是陕西的,进一步证实是不是正宗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仿佛回到那片莽莽苍苍的黄土高原。
瞧到这一幕,老奶奶会心一笑,用筷子夹取一块玉米糕,咬了一口,慢慢地享受,另一半放在小碗里。
“还不错,以后我们要常来。”
“有糖尿病,还是不要吃甜品好些。”老爷爷的嗓音低沉,像蚊蝇,担心声音大了影响老伴的就餐心情,把她碗里的那半小块夹走,身手敏捷,快如闪电,似乎有所顾虑—老伴的拒绝或不舍的哀求。
汪梦远竖起耳朵,勉强才能听得到。
看到那一场景,汪梦远惊呆了,缓过神后,暗暗地笑了。
他们像两个小孩子!
老爷爷用筷子夹起肉夹馍,下一秒钟就松开放下了,“外壳硬硬的,还是你吃吧。”
老奶奶瞟了一眼,笑着说:“还是你吃吧,最近牙疼的慌,咬合力不行。”
汪梦远洞悉到话外之音,走到餐桌前,柔声笑着说:“需要切成两块或者四块?”
“当然可以,小伙子眼力劲好。”
片刻间,汪梦成带回切好的肉夹馍搁在餐桌上。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一张餐巾纸平铺在眼前的桌面上,各自夹取一块肉夹馍,身体前倾,轻轻地放在嘴里,嘴唇露点肉汁,喜悦地分享这顿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