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文?什么公文?”
“……莫非殿下在与无双玩笑?殿下的政务,殿下都不知道?”刘璇的反问立时遭来姬无双的冷嗤。
“那个……”如此一来,刘璇便更加的不知所措了。虽然明了是肖子墨之故,但具体情形他却不曾知晓,怕穿了帮,刘璇又支吾了起来。
见此,小桂子又把话接了过去。推说刘璇因为把心思都在姬无双身上,才致使分神,说了些奇怪的话。
而后,刘璇便再次挽留姬无双,要与姬无双好好畅饮一番。
……
老皇上刘德的养心殿。
穿戴回道士模样的肖子墨正杵在密室的中央。
面对这个十八年来头次得见的亲爹,肖子墨内心极具复杂。
他没有跪,只是站在原地直直的望着这个生了自己却又将自己抛弃了的九五之尊。
“这些许年苦了你了。”愣愣的对视了一会子,刘德终于挪动了脚步。缓缓走向这个奇迹般存活下来的亲儿子。
那刻的肖子墨没有表情,即使刘德欣慰的拍着他的双肩老泪纵横,他都毫无声色。
不是他不认这个老子,也不是怨恨于他。只是疼的没了知觉,痛的哭不出来。
起先,他是恨他的。但自从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内心的怨恨也就变成了原谅。
“我叫什么名字?”
“刘璇。从今后你就叫刘璇,刘璇也便是你。”
“我为什么要跟他一个名字,就不能有自己的名字吗?哪怕是现在取的,哪怕不叫出来,哪怕就我们几个人知道……”
“要想天下太平、社稷安稳,你与你皇兄就只能用一个名字。记住了,你们是一体的。他殁,你便亡!只有你们兄弟齐心,那颗星星才能归位!”
其实,这番话是刘德的违心之言。
原本刘德是有给这个逃出去的儿子取了名字的,叫刘天。与刘璇的名字合起来,便是北斗七星的第二颗星天璇。
那么,他为什么没告诉肖子墨呢?
因由是刘璇的身体状况。知晓了刘璇活不过两年。
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宣告这个隐身儿子的存在?于他所想,平安便好,一个标签无关痛痒。
“您那意思,儿臣只能是皇兄的影子,永远都不能做自己?”
“如果……”
就在老皇上刘德欲言又止那刻,却听见身后的赵毅沉沉的叹息了一声这世间又有谁能做自己。
而后,密室内又是一阵死寂。
赵毅此言不无道理。天上的神仙尚且不能任性而为,一介凡人又怎么能没有顾及?
“如果……如果为了一个名字要陷社稷于动荡、百姓于水火。你还要寻回来吗?”
“这个……”
这番与赵毅如出一辙的言语,又使肖子墨沉默了。
接下来,肖子墨思量着做回自己即将要付出的惨痛代价,刘德期待肖子墨下一秒会作出何种应答,以及肖凡料定肖子墨即将会说些什么的,无声场景。
“也罢……”衡量了一下,肖子墨开口了。直言不讳的提起了姬无双的事情。说,自己别无所求,只求刘德能成全自己与姬无双的婚事。
“……儿臣与无双本就拜过天地。还请父皇成全。”
说道这个,刘德很是无奈。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能说改就改?
且不说擅自把刘璇的正妃指给肖子墨,把刘璇置与何处。单说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的伦常,在这个信道的国度就跨越不了。虽然人们并不知道这个双生子的存在。
“放肆!你想乱了纲常不成!”
“纲常?难道他娶了我的妻,就是纲常了吗?”
“你你你你!皇室的婚姻本就不能自己,没得到我的认可就是不作数!”
“不作数也罢,不能自己也好。可天下那么多女子,为什么非得把无双指给他!为什么偏偏选了我的妻!”
就在肖子墨怒气冲冲的与刘德论道着姬无双的事情,心腹来报。说,黎皇后驾临。
获知黎尚婉来了,肖凡与肖子墨便急急由暗门出得养心殿。此事也无疾而终。
置身殿外那时,已然是暮色沉沉,
都说天气会影响心情,那么心情是不是也会影响到天气?反正随着肖子墨的阴郁,飘起了雪花。
雪下得并不大,只是薄薄的一层。但琉璃瓦上却如泼了油般的湿滑。
本就心情灰暗,这一放慢身形,肖子墨行得甚是焦躁。
就在肖子墨回到东宫,坐与屋顶烦心之际,姬无双与青熠自刘璇的寝殿走了出来。
随后,主仆二人又是蹦又是跳,接捧着飘下来的雪花。叽叽喳喳的,看上去甚是欢愉。
不用想,肖子墨都能猜得到期间发生了什么。试想着姬无双把刘璇当成自己那幕,肖子墨差点没把钢拳握碎了。
那刻的他真想跳下去道出实情。说,屋里那人根本就不是自己,是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刘璇。
可一想到姬无双太子妃的身份,他又自嘲了起来。自己不是太子。
继而,他就在那静静地坐着。木讷地俯视着脚下的楼阁座座、宫灯点点、那个欢蹦乱跳,娇小可爱的身躯。
“雪下大了公主,咱们回去吧。”
“青熠,要不咱俩把殿下拉出来堆雪人吧。”
“您可得了吧!殿下喝了那么多酒,出来一准还得受凉!”
“白日里挺精神的,转个瞬就得了风寒。这身子骨,也太不抗折腾了!我看他呀,就是娇生惯养、缺乏历练所致。”
……
与姬无双的神情愉悦,活蹦乱跳相比,初次饮酒的刘璇倒是境况堪忧。
回到密室,还未等宽衣解带,便一头栽到榻上。而后又是翻滚又是呕吐,直折腾的小桂子疲惫不堪。
“逞能咱也不能这么喝呀,多遭罪啊这是!”边拍打着刘璇的后背,小桂子边埋怨着。
“本宫堂堂天朝太子,岂能让个女人比下去?”接过水漱了漱口,刘璇回躺到榻上。
“话是这么说。可也不能拿身子骨开玩笑啊!”
“本宫就是喝死,也不能再给肖子墨制造机会了!”
“您可真是的,跟个替身较的什么劲呐!再怎么着娶太子妃的也轮不到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