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亚力感觉到脸部肌肉都在打颤,他甚至不明白对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不……”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重重打开,少年正背着一个腹部正在流血的男人摇摇晃晃走进屋中,紧跟其后的还有几人,全部都挂彩了。少年轻轻将那个人放到墙边,在屋中环视一周,焦急地正在找着某人:“洛亚力先生,这些全是伤员,伊姆先生让我们撤离,在之后我能感觉到从后方传来的大型魔法波动,请派一些援军去救他们!”
“你就是布瑟琵.休伊特拉么,告诉我,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不清楚,先生,我们是在魔法波动之前撤离的。我并不清楚那里的实际情况;但我清楚,即使是在我们撤离时,战局依然很紧张,在那帮军队中有一个叫卡门的男人。如果你想知道些什么,请赶紧派人过去,这里有我们就足够了。”
“卡门……”布瑟琵的话又让他的心变得更加动摇,这里既然已经有人看守,那他也无所顾忌,再加上那里的情况确实牵动着他的心。短暂的思考后,当即决定让几个已经恢复差不多的人跟着自己,前往情报缺失的前线:“好,那我让几个人跟过去,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请放心吧。”
只不过,因为对部下安危而正担忧的洛亚力,心似火燎关门前,最后一刻没能看到布瑟琵脸上露出的诡异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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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长有茂盛植物的土地化为了焦黑禁区,瞧不见一丝生机,就连那灰白色的墙壁,如今都已蔓延被火烧着的黑暗;仿若曾经绿得惹眼的树不过是虚无,而现如今才是真实。
仍略有细碎的火声,似残余一星半点的生灵在哀嚎,残余的生灵?除这嘈杂的火声以外,哪还能听见半点人声,就连惨嚎都已是奢望。
痛苦,在洛亚力的脑中蔓延,神经的痛苦伸至表情,神色哀愁中带些忏悔,旁人还能瞧见几分愧疚。宁静却被听到的寥寥风声败得干净,无情的风吹散最后一点灰烬,这灰烬究竟是焦土的分身、还是奋战至最后一刻的魔法师的残骸?
神色也染上了些许恼怒,红莲之火不自觉攀上了整个右拳,那是地狱的红与黑,血与泪中调和而出的,蕴藏了悲惯的色彩。立于人潮的前端,外衣被微许的气流卷起而飘荡。于因气愤而红的脸颊上浮现的,是无可想象的愤怒。
可恨的人,憎恨的人,该死的人,满身罪孽的人……以夺走他人生命为荣,可曾想过死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已是什么都不剩了,不管是这、还是那,都什么都不剩了。所有的,在这里奋战的队友全部死在敌人的魔法攻击下。
是啊,他为什么没有想到呢?那帮军队既然知道魔法师的存在,他们必定也不是一般人,恐怕也是由魔法师组建的部队、又或者他们拥有某种强大的[能力卷轴];这些都是应该提前预估到的情况,仅仅因为被突然袭击,恼羞成怒而派出他们去追击的自己,才是导致部下死亡的罪魁祸首。
今天早上分队的惨灭是一个教训,洛亚力没有学会吸取教训;而今日深夜又是一次教训,结果他依然什么都没有做。
只能不断地憎恨着某人,在他心中,某人已经和这帮夺去他人生命的残忍军队为同一战线;双重误会之下,最终衍生出仇恨的火花。此时,大声咆哮出心中的仇恨:
“卡门!卡门.古奈奈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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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2200年/11月/24日/a.m.3:00/西欧/卢森堡〗
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某些事情,即便留到深夜依然无法入眠,想找个人倾吐心中的忧愁,可是连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描述的烦忧,又该怎么和他人倾诉呢?
亚米珞此刻只套着一件单薄的凉白睡衣,裹上外袍,优柔寡色覆予白暂皮肤上,紫色长发在月光衬托下显得如此冰冷。不由得抓紧胸口前的大衣,轻轻打开门,想去客厅透一会气。
心中想着事,丝毫没感觉到客厅中有人的存在,直到面对面看见,她才发现妮娅正捧着书本坐在沙发的绒布上。
妮娅细眉微微蹙起,架在鼻梁上的眼睛给予仍是少女身躯的她一点知性,她目光在亚米珞上停留片刻;妮娅穿着纯白色的裹肩长裙,衬托少女美丽的裙子的衣料白得仿佛透明,月光透露着她的神圣却一点也不暴露。裙子的下摆是由高到低的弧线,优雅地微蓬起来。
如同是欢迎亚米珞的到来,面容精致浅笑着,拿起一旁咖啡杯轻轻抿了抿几口:“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亚米珞看得出神,结果这才想起要回应对方的话:“我在想些事情,暂时睡不着,没想到妮娅小姐居然有深夜看书的习惯。”
“偶尔罢了,那家伙看的书和他给我配备的眼镜,还是挺好用的,只不过现在似乎不需要了……”落音,轻轻合上手中的书籍,笑着看向亚米珞:“有什么心事,倾诉出来比较好。”
亚米珞原本还抱有戒备的心渐渐放松,她露出一抹苦笑:“没想到平常那么暴躁的妮娅小姐,居然也能表现得如此成熟,反差都让我怀疑是否有两个人了。”
“多亏这副幼小的身躯,就连性格都回到了孩童时期,有时候控制不住情绪,不久怒气就上升。小孩子满足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自然也就稳定下来”。
亚米珞坐在了妮娅的身边,想开口说话,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是这样的……我在想,关于耶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