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冲迷迷糊糊地牵起小女孩的手，和她一同朝前走去；小女孩走路的速度不快，很快，前面一群人的身影就变得模糊了。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喊叫：

“瑞雪！”

而毫无征兆的，秦冲旁边的小女孩也回应了一声：

“奈欧哥哥！”

“瑞雪，跑！快往里面跑！”

小女孩的身影陡然消失，秦冲心里一紧，快步朝前跑去，只见小女孩被一个面相凶恶的男人提在手里，男人的对面，站着之前那一群人，还有另外一群士兵打扮的人。

而奇怪的是，最前面有一个人十分奇怪，秦冲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的衣服，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在那里。

那个轮廓朝小女孩扑了过去，但又立刻倒下。

然后，一段不算激烈的打斗过后，小女孩被扔到了地上，捂着脑袋朝地道深处跑去。

那个莫名其妙的轮廓在咆哮着什么；面相凶恶的男人快速地移动了几下，之前那些奇怪的人目光随着他转动，动作依旧整齐划一；士兵则开始尖叫、逃跑，但却一个个倒下。

这时，出现了异样。

带领那群奇怪的人的男子，表情突然挣扎起来；与此同时，面相凶恶的男人则开始大声尖叫；那个轮廓则站着不动。

然后，男子突然向他发出一声大喊：“跑！”

而他身后的人群喊的却是：“过来！”

轮廓癫狂地笑着，挥舞着双臂跑了出去；而这边，面相凶恶的男人身体变得血肉模糊，缓缓地倒了下去。

空气在变热，秦冲心底却出现一阵恶寒，半梦半醒之间，他隐约想起了萨鲁尔城郊外伊戈尔人仪式上那种热烈而血腥的气氛。

之前动作完全一致的一群人突然变得极不协调，各自手舞足蹈起来；领头男子的舞蹈尤其剧烈，像是在挣扎，几声沙哑的嘶吼从他口中挤出：

“我们——被背叛了！”

“莫提科家族——被背叛了！”

“他骗了我——”

人群的舞蹈癫狂无序，却又奇妙地逐渐重合；先前满身伤痕倒下的男人也站了起来，死掉的士兵站了起来，他们加入了那群人，加入了那狂乱诡异的舞蹈！

然后，众多声音合而为一：

“——控制了我！”

乱舞一瞬间停了下来，嘈杂的声音，躁动的空气，狂乱的气氛全部像是被关掉音响的音乐一样无影无踪，只有那诡异的一群人依旧站在那里。

数十张脸缓缓抬起，面向秦冲。就在这时，秦冲注意到了一个极微小的笑容出现在了领头男子的脸上，要不是数十人表情别无二致，这笑容绝不会被人注意到。

数十张嘴同时开口，但秦冲却能感觉到，一个新的、特别的声音加了进来。

“还等什么呢？”

“向着你无法逃避的道路前进吧。”

随着这句话，秦冲醒了过来，直到睁开眼，他才意识到，自己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得像是掉进河里了一样。

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只有在梦中，才会把荒唐的景象视作理所当然。那场长梦之中，秦冲所看、所听，皆是荒唐到了极点的东西，但梦中他却浑不在意。

不远处，小女孩的尸骨依旧是之前的样子，但秦冲却已不能像之前那样，毫无恐惧地待在她身边。

他只想拼命向前、再向前，直到封堵住那道诡异的裂缝，结束这连篇累牍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