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仍歌摇摇头,也不与他争辩功劳,他单手撑着头,兴趣盎然:“那你再说说,若是时间不允许,需要在短时间内就取而代之,成为军中新的主心骨呢?”
同尘细细思索着,西仍歌也不着急,甚至还心情颇好地哼起了曲子。
半曲过去,见自家侍从似乎有了些眉目,西仍歌停下:“该当如何?”
虽说眉眼间还带着苦恼,同尘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得沉稳,侃侃而谈:“若要短时间内达成,自然是釜底抽薪最好。战神战神,若是败了仗,怎么还能称之为神呢?而在大军溃败,军心动荡之时,若有人能力挽狂澜,自然会被将士刮目相看。只是……”
他不再继续说下去。
西仍歌亲手倒了杯茶塞到受宠若惊的同尘手中,催促:“只不过脑中一次演练罢了,咱们主仆二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同尘摸了摸茶杯,接着开口:“只是,能成为战神,宁王的谋略不输于任何人,再加上武艺高超,每次上战场总是冲在前锋,寻常怕是不会有需要的那种大败。何况如今后楚刚刚献上降书,其他小国和部落更不成气候,近些年恐怕都不会再有需要战神亲自出马的战事。”
西仍歌笑着摇头:“这话若是让人听去,还以为你是别国的探子,巴不得李氏王朝越来越弱。”
同尘有些窘迫:“公子莫要打趣我。”
西仍歌收敛笑意,正色道:“你说得很对,除了两点。其一,后楚不会老实,同样身为大国,怎么可能甘心臣服。何况这次后楚战败发生在皇位动荡中,新帝要建立威信,不会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事实上,在梦中后楚新帝也确实撕了协议,所谓的降书,只不过是为了坐稳皇位而拖延时间罢了。
“至于其二,”他唇边笑意依旧温和,说出的话却嘲讽无比:“宁王的战神之名,靠得可不是他自己,天时地利人和。”
同尘有些明白又有些困惑:“公子是指,战时的天气与边境地势、后楚皇位动荡吗?可人和,宁王自身确实英武……”
西仍歌点点头:“确实英武不凡,但要成为战神,光英武可没用,更多的需要谋划。”而宁王,他是先帝幼子,刚出生就备受宠爱,每日带在身边,耳濡目染的是朝政,与兵法没有半点关系。
同尘试探性接话:“宁王身边有高明的军师辅佐?”
“没错。”只不过现在的军师不足以看穿后楚新帝的阴谋,于是梦中宁王才会遭遇那一次失败。
——等等!
西仍歌灵光一闪,若水平不足,根本做不到让宁王在战场如有神助,可若水平足够,又怎么会不顾皇帝的忌惮,让宁王处境更加危险?
除非,这位高人与宁王并不齐心,或者无法时刻在他身边指点,再或者,两者皆有之。
想到梦中,宁王回京后没几日那顶悄无声息的青布小轿,他似乎有些眉目了。
“我记得,”他眯了眯眼,斯条慢理地挑了挑灯芯,“王家姐弟从大宅搬走后,遣散仆人住到了城南?”
同尘愣了愣,回道:“是,现在姐弟二人住在城南叁桃胡同,与您在芝麻胡同的院子倒不是很远。”
西仍歌轻轻笑了:“在那边多派点人,”他顿了顿,笑容:“注意些,被王家小姐发现了不要紧,别让宁王发现了。”
“是。”同尘犹豫片刻,“公子如何得知宁王会去王家?”
“京中聪明人本就不多,在兵法上有这般造诣,能卖与宁王、但又无法全然信任他的,就更不多了。”西仍歌看向窗外,眸光深了深。
同样身为世家,王家的现状,对他是再好不过的警醒。
“时间差不多了,”他起身,忍着后背时不时的抽痛,一步步慢慢向外走,“该去书房等我的小友人了。”
同尘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听见他说:“明日咱们去见见那位女前辈,毕竟,用不了两天就要忙起来了。”
“同尘一定好生照料公子。”
“你也有的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