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公子缓了缓,试探道:“……你是想告诉我,要顺应潮流?”
还没说完呢,他自己就皱了眉头。
这算什么,大清早带他来这么个偏远的院子,却是为了看他学那些所谓的名士涂脂抹粉?
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服食五石散?!
西仍歌无奈地睁眼看了他一眼,还没等开口,就被强硬地堵了回去:“公子莫要睁眼。”
朝着小公子的方向,西仍歌询问:“你就没注意点别的?”
丁柒安沉吟片刻,语气果断:“脂粉不同!”
柳妙言抽空白了他一眼,嗔道:“这可不是脂粉。”
丁小公子偷偷瞟了她一眼:“服侍的人也不同。”
他虽限于年龄和家中父亲,至今还未真正明白楼中女子的妙处,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瞧这眉眼流转的娇媚婉转,可不就是那烟花女子嘛!
——名士们可不会让这类人近身,即便是寻欢,他们找的也是那才华横溢的清倌儿。
柳妙言娇笑:“没想到小公子年龄不大,懂得却不少。”
恰逢所有步骤都已经结束,她后退两步:“西公子,您可快解释下吧,不然名声可就要毁在这里了。”
西仍歌摇摇头,再问:“还有呢?”
还有?
丁柒安狐疑地打量着他,突然目光停住,迟疑道:“你似乎,确实精致了很多……”
跟那些名士不同,虽然面上抹了各种物什,却无丝毫累赘感,反倒让他本就出色的面容更加摄人心魂。
他恍然大悟:“美人计!”
“不对,”他立刻改口,“是美男计。”
西仍歌摸了摸下巴:“猜对一部分。”
柳妙言笑得靠在柱子上,半晌才缓过劲来,把个小瓷瓶塞进丁柒安手中:“记得服侍公子入睡前洗掉。”
那丁点猜对的隐蔽欢喜瞬间消失,丁小公子拉长脸:“我一定好好服侍公子。”
直到马车出了胡同,丁柒安将小瓷瓶狠狠放到桌上,笑得咬牙切齿:“公子可千万别忘记了,免得损了您的倾城容貌。”
西仍歌弹了下他的脑门,回归正题:“今日,我是要教你,不论是手中刀剑、街角乞儿烟花女子,还是水中鱼云中鸟,只要想,都可以作为武器。”
丁柒安一愣,正襟危坐:“即便这武器不被世人所容,这方法被其余人鄙夷?”
身形略显削瘦的男子轻笑,笑中尽是冷漠猖狂:“只要能达成目的,即便万人唾骂又有何惧?”
他问:“你是要家族,还是要名声?”
丁柒安紧皱着眉,不知该如何说,良久才憋出一句:“不仅仅是名声,还有……”
“那又如何,”西仍歌温声打断他,“想要的得到了,其他的,与我何干?”
丁柒安愣神,久久无语。
是呀,他要的,从来只是丁家的强盛。
眸光渐渐坚定,他认真鞠躬:“多谢先生教导。”
西仍歌又捏了捏他头顶的丸子:“这些都是昔日祖父的话语,我只不过借花献佛罢了。”
马车内气氛重新归于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