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前,鸣皋就已经出了萧齐衍的府邸,倒不是萧齐衍的侧妃又来为难她了,而是她实在不想寄居在任何人的府邸。回到紫竹居后她首先要面对的问题就是今后该如何生活下去?原先攒下的那点儿家当早在周阴强抢马匹的时候化为乌有了,还为此差一点连命都丢了。眼下在帝都无亲无故也没有生活来源,鸣皋决定把紫竹居卖了,然后离开萧国继续流浪。
紫竹居地处帝都繁华地带,售卖的消息一出立刻有十多家竞买。不过两三天手续就交割清楚了,鸣皋打包了简单的行礼买了一匹上好的快马就离开了帝都。她这次是一路往南的,听淮阳的客商说在萧国的南面还有一个小国叫“奎”,那里的人还过着很原始的生活,但却是靠近大海的,穿过“奎”就是九州的尽头。鸣皋从未见过大海也很好奇九州的尽头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兼程起行了好几天,结果一打听还是在萧国的地界。
一天傍晚,鸣皋在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下休息,远远的又看见一队骑兵卷着漫天的黄尘朝她这边急行过来。因为有了与周阴骑兵的遭遇鸣皋吓的赶紧上马夺路狂奔。哪里想到似乎那些骑兵就是来找她的,无论她怎么抄小路就是甩不掉他们。鸣皋从陡峭的山坡横冲直下,本想到了河谷可以沿河走,哪里想到却遇到了断崖。眼见着远处树林的鸟都被骑兵惊飞起来了,鸣皋赶紧下马飞快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朝断崖扔了下去。紧接着弃马步行到一处陡坡下躲藏起来。
那些骑兵很快就追到了,他们见只有鸣皋的马便跑过去探查。到了断崖边他们看到鸣皋的衣襟挂在崖壁横生出来的树枝上,这时就见一人翻身下了马焦急万分地冲到崖边,他一见那衣襟就立刻呼喊起来:“鸣皋!鸣皋!……”那谷底很深,他的声音很快就被风声吹散了。
鸣皋正想找机会逃走,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便细细听了听,那好像是萧齐景的声音。“不可能,一定是我出现了幻觉!”鸣皋在心里想。就在这时几声参差不齐的惊呼清晰入耳:“殿下小心!殿下!……”鸣皋这一次不再怀疑自己幻听了,她赶忙折返回去远远看了一眼,顿时也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萧齐景正单手攀着崖壁另外一只手奋力够自己那间掉在断崖树枝上的衣服整个身子都悬吊在半空中。
“萧齐景,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不要命了!”鸣皋在心里喊了一句。她开始不自觉担心起他的安全来。过了好半天,萧齐景总算再次爬了上来,他的衣服已经被崖壁尖石和树枝划破,手臂也受了伤,但在鸣皋的衣服却完好无损地被他护在了怀里。
“全都下去给我找,本殿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萧齐景不甘心地吼道。
跟萧齐景一起来的人一下全都慌忙散开了,等所有人都走了鸣皋这才探出头来远远观瞧站在断崖边上独自一人的九殿下。山风吹得他衣袂纷飞,使他原本就飘逸潇洒的身姿更加清雅出尘了。他紧紧攥着鸣皋的衣服,显得分外落寞。鸣皋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感动,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子尽然还会到这么远的地方寻她。于是她决定出来现个身。
“萧齐景,你是在找我吗?”鸣皋从陡坡下走出来,沿着崎岖的山路一直走到萧齐景眼前。
萧齐景听到那个声音不禁全身为之一震,他转过身真的看见梦中人毫发无伤地站了自己面前,先是一愣紧接着三两步冲到鸣皋近前紧紧将她拥进了怀中。“我不是在做梦!鸣皋,真的是你吗?”萧齐景一边抚摸着鸣皋柔滑的墨发一边将头埋在她耳际柔声道。
“殿下!”鸣皋“唰”一下脸就红了,她慌慌张张想要推开萧齐景,哪知道萧齐景就像铜墙铁壁一般将她抱的紧紧的。
“九殿下,请自重!”鸣皋只能用分外严厉的口气。
片刻之后萧齐景松了手,他的眼眸深沉而动人,语气也急促诚恳:“抱歉,我……我只是很害怕你走!”
鸣皋看着这个尊贵但温润如玉的九殿下,他的声音真像这山间的清风,拂面而来带着清晰可感的温暖意。
“我不还在这儿吗?”鸣皋语气不禁柔和下来带着几分嗔怪,她用手指指天空道:“天也快黑下来了,咱们总不能在这里过夜吧!”
萧齐景听她这么说顿时开心了起来,他一面慌张将手中衣服给鸣皋披上一面询问道:“你想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鸣皋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笑了,萧齐景个子也很高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在他耳边神秘道:“要不,我想带你一起去流浪怎么样?”
萧齐景闻言勾起一抹和煦的笑,他道:“好!只要有你在,去哪儿都行!”
天黑之后萧齐景和鸣皋来到了一个叫不上名字的村寨,他们前脚刚进村,那些奉命下崖找鸣皋的人就追了来,这些人全都是负责保护萧齐景的禁军。当地的村民吓坏了以为他们是来抢劫的。为了避免引起太多恐慌,萧齐景只好决定在村寨外露宿一晚。他和鸣皋沿着村寨的稻田一路闲逛。这正是夏天的时节,星空璀璨,稻香阵阵,鸣皋每走一处都会惊飞若干萤火虫,他们像两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在田间打闹,这么漂亮的乡村景致可比宫里有趣多了,两个人玩的开心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