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力虽然没有什么文化,是个靠力气赚生活的人,却不莽撞,这些年跟着自己走南闯北的,也是见过世面的。
一直怀揣着某些担忧,但又不好明说,让自己将这伙人赶出去还真的做不到。虽然岁月磨灭了棱角,虽然全部心身关注着财货,但心底还有股力量,判断着是非对错,支使着自己的言行。
或许是一种侥幸心理的支持,而许大力突然的慌张,像是一种不好的预告,让许朔心中一紧。
“老爷,不好了,官兵把我们这里围起来了!”
大力这一句,就像抽走了那个支撑,那侥幸被宣告破产了、崩塌了,许朔顿时瘫软在太师椅上。生意人是求财的,往日一直小心翼翼地应付着兹氏的权贵们,有点辛苦和不甘,一直倒也顺遂。如今,一个突然的事件,却招来了横祸!
“老爷,你怎么了?”许大力扶起许朔,许朔也恢复了过来,他顶住了这刹那的冲击,顺着大力的扶持站了起来,见其他人已经跟着刘通往外跑去了,便指着前头,让大力扶了几步,也小跑着去了。
大力推门的刹那,刘通透过门板让开的空间,看到了半空映出的火光,也看见了若隐若现的月亮,向人世间散布着微光,这是一个秋后有着清爽凉意的夜晚。
看了一眼许朔,见他全身无力,目光透着谋算落空的落寞和一股猝不及防的忧惧,刘通也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来人不好对付。
站在院子里面,从南边马厩旁边的过道透过栅栏,穿过前排房屋,能看到一手持火把,一手持长枪或朴刀的士卒和衙役。
“这如何得了?这如何得了!”许朔追了过来,站在刘通身边望着院子南边士卒、衙役,又看看其他方向透过屋顶传来的亮光,手微微发抖,推开了要过来扶着自己的许大力。
“走,去门口看看。”
刘通话音刚落,许朔刚好推开许大力的手,许大力小跑着将前排房屋的后门打开,在前面带路,从房屋中穿行过去,打开前门。
许朔推开身前的许大力往外一看,当场愣住了。只见一身铠甲的许震和一身黑缎锦袍的董三林骑在马上,除了大队的兵卒衙役外,身边还有一些匈奴人和杏楼的管事。栅栏木门已经被推倒,沿着栅栏一队人马已经将货栈围的水泄不通了。
伍汲、刘巳、骆铁三人端起武器侧身出门,来到前院摆开了架势。刘通见状,正准备出门,看见红鲤带着董小楠跟着后面。
“你们不要出门。”
刘通对红鲤说道,用眼光示意了一下。红鲤知道刘通的意思,便拉着董小楠躲在门后,探头出来观望。
刘通走到前院,伍汲等人让出一个身位,护在刘通身边。
“震大爷、董三爷,这是怎么了?”许朔抱拳不停地冲门口作揖,也来到了前面。刚开口,唰地,外面兵卒将长枪、朴刀和手中的弓弩对准了过来,许朔顿时头皮发麻,不敢再言语。
“你是通途货栈的掌柜?”
那个穿着铠甲,身边围着几骑的武将将大刀平直指着许朔问道。
“正是小人许朔。”许朔又是作揖起来。
“大爷,就是他们!”
“三爷就是他们!”
这时马前护院打扮的几个人和杏楼的管事纷纷指着刘通等人喊道。
“许朔,你勾结山贼流寇到到我兹氏来作恶,为的是哪般啊?”武将中等身材,却有几分冷峻,问话有一种毋庸置疑的威势。
“震大爷误会了,他们是过路的客商,只是前来借宿,许某以前并不相识啊。”
“既然与你不熟,那就请他们出来,跟我们回去问清原委,我也不会为难你。”
伍汲见武将话说得客气,却认为他对刘通太过无礼,堂堂侯爷岂是你说带去问话就带去的,而且这架势,也不像是会好好问话的。
“尔等泼皮,从哪个**里漏出来的,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说罢将大刀往前一送,指向了那许震。
刘通也由着伍汲挑衅,打算也简单,由着伍汲激怒这许震过来相斗,一把擒住他和几个带头的,也就好脱身了。
却看见许震突然将手中大刀一垂,勒马后退几步,左右弩手,顿时挤进了栅栏门口空地,许震随即抬起左手,往前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