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后，秦志高陪师傅秦海军一起去看毛燕的坟墓，毛燕的坟墓葬在那高高的青山上，残阳如血，一片悲凉。“师傅，你恨吗？”秦志高轻声问道，“恨什么，这就是交易的结果，交易时就应该想到结果，毛燕开始在型壳车间上班，后来调到厂办，她什么都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吗？后来宋远程当厂长，把她调到生产计划科，以为事情都完结了。我也说她，不要去干面上光鲜，心里痛苦的事，做人要踏踏实实的，实在不愿意干就辞职，我养她，可她就是不听。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永无回头了。现在有些私营企业的工人不都流行一句话吗？你想要人家的钱，人家就想要你的命，没有交易就没有买卖，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秦海军很淡然，这让秦志高很是吃惊，秦海军给自己长个十岁而已，作为一个不爱看书的人，却看得这么通透。“可以去告他”秦志高咬牙。“没有证据，告什么，再说了，毛燕因为对不起我才自杀的，要告，她不会告吗？他们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只是不明不白的感情。”“感情啥啊，一个糟老头子生活阅历都比海深了，还感情。”秦志高心里骂道，这老狐狸玩弄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那孩子？”秦志高低声道，“当初，我爱毛燕，就不在乎这些，孩子是无辜的，我肯定不能辜负毛燕。更不能让孩子受到任何伤害。”秦海军给毛燕的坟头松了的泥土，培实了。

秦志高觉得在说这些伤心的话也没意思，就道，“你说你们采购的那批机床配件有些开票领出来，根本就没换，只是转了个库原封不动的搁置起来了。”

“是的，我也感觉奇怪，让我们开票领出来却不更换，不知道啥意思。”秦海军对这些事都不关心，他心里只想按下心来抚养女儿。

而秦志高心里已经迎合到这国营改制的密谋上了，他们开始在行动，是要把一个不合法途径变成合法的途径。难道他们要把这批高昂的机床配件给退回去，这应该不可能，他们不会傻到让人追查到底子，那就是要转移出去，卖给谁？换成钱，费这么大的周折，那配件的票价肯定又是翻了一番，而且领队出去采购的偏偏又是岳鹏山。

也许自己想多了，那是不是最近干任务，顾不得换，可是有的配件已经都开出来了半个月了，机床维修天天都有，为什么一件都没有换。

“毛姐进厂以前干什么的？”秦志高闲问，总不能一直这么沉闷，“她以前是在美容美发店干理发的。后来说是一个亲戚介绍进厂的。”秦海军已经祭奠完，喊秦志高回去。

秦志高心里一惊，美容美发店的，那估计还真是像秦海军说的那样，交易也许是有目的，也许是有感情的，也许是背叛的谴责.......人生不能重来，一步一步都是坑，一步一步都得走扎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