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伊人点了点头。
苏老略微思索,对着青玉道:“去附近医馆取套银针来,要快!”
“好!”青玉见人命关天,拔开腿便向最近的医馆跑去。
苏老走进人群,在那男子身旁蹲下。
他解开男子的衣服,上身袒露出来,心口果然已是一片乌青。
“天哪!这是真心痛啊,如何救得过来。”
“真心痛便没法治了?”
“《黄帝内经》有云:真心痛,朝发夕死,夕发朝死。大罗神仙也难救啊。”
……
苏老没理会人群中的议论,只见他以奇异的手法在那男子身上各个穴位按着。
魏伊人注意到苏老的额头上已有一层薄汗,想来此番动作费了他不少精力。
而此时,千机阁临街的窗前,顾千帆正注视着这一切。
羡鱼站在他身旁,笑得妩媚多娇:“连真心痛都敢出手,这老头胆子可真大。咦?魏家小姐也在呢!”
她一脸暧昧地看向顾千帆,顾千帆却并未理她,全程注意着那救人的老头。
羡鱼忽然有些搞不清顾千帆对魏伊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上心吧,也没见着有什么特别的,说不上心吧,好像又有那么点不一样。
底下,青玉气喘吁吁地在苏老身旁站定,将药箱放在脚边:“我怕您还需要其他东西,就连着药箱也一并拿来了。”她说着将银针取出递给苏老。
苏老并未说话,快速将银针摊开,一根根取出,快准狠地扎在各个穴位上,却并未就此停下,他伸出食指在每根针尾轻轻一弹,那针尾便开始轻轻颤动。
此时,苏老才真正停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暂时是不会死了,要是再多施几次针,他能治好他的病。但他没那个闲工夫,今日出手救他一命,只是因为魏伊人开了口。
苏老低声在那孩子耳边嘱咐了几句。那男子渐渐恢复过来,苏老将银针一一取下,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人群。
“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那男子拜倒在地,感激涕零。
人群中不断有人高呼神医,苏老未加理会,径直向魏伊人走去。
人群渐渐散去,一行人又上了马车。
顾千帆还站在窗前,他虽不懂医,但也看得出来苏老方才行针的手法无比高明,整个天楚怕是难以找出第二人。
他回头看向那个正坐在桌边吃着点心的红衣女子:“请医帖还是没有动静吗?”
羡鱼将手中点心丢下,拍了拍手:“没有,石谷子此人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音信全无。”
“不必找了。”顾千帆丢下一句话便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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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刚至,魏伊人一向不喜人贴身伺候,将几个丫鬟遣了出去,正欲褪下衣衫准备就寝,房里却陡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慢!”
魏伊人不满地看向来人。
“顾千帆!”
“你对我的闺房倒是熟门熟路得很!”
那话怎么听都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晚上比较方便。”
听着顾千帆这不算解释的解释,魏伊人不由一噎:“顾将军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屋内此番动静,蘅玉却未进来,魏伊人看向顾千帆:“蘅玉呢?你又点她穴了?”
顾千帆没有否认。
“下次别点她穴了。”她实在担心这丫头自尊心受打击,且上次将她搬进屋实在费力得很。
魏伊人光想着蘅玉,却未注意到自己的话有何不妥。
下次?顾千帆的唇角扬起几不可见的弧度:“好!”
顾千帆从容走到桌边坐下:“我想问你借个人。”
瞧着顾千帆自如的动作,魏伊人有种错觉,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魏伊人挑眉看向顾千帆:“要借何人?”
“今日在街上救人的老头。”
“所谓何事?”
顾千帆看了一眼魏伊人:“我想请他去看看我舅母。”
“元德皇后?”
顾千帆点了点头,他看着一时无话的魏伊人:“不行吗?”
“倒也不是,只是我与皇后娘娘没有任何关系,且宫中并未传出任何皇后娘娘病重的消息。我是在想怎么跟苏老说才是最好的。”
“实话实说便好。”
实话实说?魏伊人有些哭笑不得,顾千帆怕是故意气她的吧。倘若告诉苏老顾千帆请她帮忙游说他诊治皇后娘娘,他不得以为她和顾千帆有私情?算了,她还是自己想吧。
“你何时要人?”
顾千帆想着沈明湘越发病重的容颜:“越快越好!”
“皇后娘娘竟病得很严重吗?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是中毒。”
顾千帆本不打算告诉魏伊人沈明湘中毒的事,知道太多对她并没有好处。但苏老定不会瞒着她的,是以才如实相告。
“中毒!何人竟敢对皇后娘娘下毒?”
顾千帆不语,魏伊人见状也不再追问。
“那便明日下午吧!”
“多谢!”
“不必谢我,苏老能否解毒犹未可知,且出手的也不是我。”
顾千帆在桌上放了一枚玉佩:“此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个拿着,有事到临江仙找我。告辞!”
魏伊人望着那玉佩有些失神。良久,才想起来蘅玉被顾千帆丢在了外面,她有些懊恼,方才应该让他解了穴再走的。
她将玉佩收好,认命地出门去找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