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声是从电梯口传来的,那里站着七八个人,有的人穿戴整齐,拎着公文包,准备上班的样子,有几个人却还穿着拖鞋、睡衣,也有的头发乱蓬蓬的样子,一看就是尚未梳洗。
其中,有几个人在吵架。而且,居然有两名穿戴装备整齐的警察在场,估计是接警后出警的。
“警察同志,你们为什么不带走他们家的母鸡?解放前地主周扒皮,半夜学鸡叫,不让长工睡觉的事知道不?她家就是现代周扒皮,养个母鸡又臭又脏不说了,还经常半夜叫,吵得这楼里的大人孩子都不能好好睡,已经严重扰民!我们白天还要上班,半夜总这样被吵醒,怎么休息啊!我最近已经被吵得神经衰弱,经常失眠了!你们警察的职责所在,应该立即逮捕这只母鸡!”一个瘦个子、戴眼镜、三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在质问警察,因为警察的个头比他高,他必须仰着脖子说话,陈虹注意到他脚下还是穿着拖鞋呢。
两名警察苦笑了一下,还未答话,警察旁边站着的一个穿睡衣的中年妇女接过了话头:“要带我们家的母鸡走,就将他家儿子也一起带走!我家母鸡只是偶尔叫一叫,而且,每次都是只叫几声就停了,可是你家那个夜哭郎却鬼哭狼嚎,一哭就是大半夜,扰民程度比我们家母鸡严重多了!”
年轻男子听中年妇女这么一说,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朝那个妇女嚷道:“我儿子半夜哭,还不是因为你家母鸡半夜突然开叫,把他给吓醒、吓哭了!再说了,孩子半夜哭几声就犯法了吗?有罪了吗?凭什么带我家孩子走?谁家孩子没哭过啊?”
“不是你说半夜哭叫就该被带走,就是扰民吗?你家孩子和我家母鸡扰了大伙儿睡觉,那就一起被带走好了!”中年妇女捋一捋没来及梳理的一头乱蓬蓬短发道。
“凭什么?扰民犯法的是你家养的鸡,不是我家孩子!”年轻男子梗着脖子说。
“嘿嘿,”中年妇女身后闪出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来,他冷笑一声,道:“那凭什么你家孩子哭就不叫扰民,我家鸡叫就是扰民呢?半夜哭叫既然是一件错误的事情,就应该谁做都是错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像杀人、放火、强奸这些事情,不能说只有鸡不能做,人就可以做。如果法律禁止,不许做、不可以做的话,人和鸡就都不能做!不能厚此薄彼!”
旁边有个拎着包等电梯的老头忍不住笑了,插嘴道:“这话说的太没有基本常识了,人和动物能一样吗?”
马上有个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反驳道:“正确的基本常识是,人其实也是动物。”
另外有人纠正道:“人和普通动物还是有区别的,人是高级动物。”
“高级动物就不是动物了吗?”立刻有个戴帽子的男人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