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晓刀手里捏着一把杂草,转过头来一脸诧异地问。
“啊哈,被我言中了吧!你看看这满院子种的花,除了瓜叶菊,还是瓜叶菊。”
小润子摇摇头继续说,“而且这么浓郁的紫色,一点儿都不适合你,那这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为了别人种的嘛。”
“小屁孩你懂什么,我就是喜欢紫色,我这叫老来俏,行不行?”
有点意外,小润子没有接过这个话茬,而是继续问道,
“那如果你想等的人,一直都不出现呢?”
这个问题,他其实也是在问自己。
算算日子,入宫已经数月了,怎么还没有人来找自己?难道自己就要这样每日苦等吗?
黄晓刀不答反问,“你烧水的时候,每个壶的水开了,都会叫的吗?”
“不会啊,像壶六是个尖嗓门,壶九就是个哑嗓子,有的壶滚了还不带叫唤的,不过这可难不倒我……”
话刚说到这里,小润子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挺迅速起身。
一溜烟跑走之前,他扔下了一句,“老刀,那茶我给你泡好了啊!”
“原来你在等人啊。”
从一片瓜叶菊中站起来,衣服上有好几处还不小心染了些紫色,黄晓刀远远地望向天边,自言自语道,
“可是我等的人,是不会来的。”
……
……
任凭钱东城的人们再舍不得,春期也在一天一天过去。
城南梅子铺里,阿点拿着一把大蒲扇子,驱着几只不请自来的小飞虫。
有客人进来,围着柜格挑挑选选,他就在旁边热情招呼着。
在这儿当小二快四年了,依着客人们的穿着打扮和买的品类,他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要是挑的盐浸桃干,多半是要出城去,当作都城特产给捎回老家的。
要是挑的青梅饼子,那八成就是钱东城本地人,那青梅饼子尝起来真是酸极了,但都城人就好这口。
可是他一直想不明白,明明铺子里撤了好几样尖货,还挂上了“缺货不补”如此霸道的板子,生意怎么还越来越好了呢?
他更想不明白,销路一直不好的柿饼,怎么还稳稳地放在柜格左上角。
直到有一天。
阿点觉得,掌柜的终于开窍了。
这天下着细雨,两名壮力正合力抬着一个重物,往梅子铺子里走。
壮力因为全身用力而青筋突起,手臂上的汗毛被细细的雨丝一浸,根根竖了起来。
阿点走出来招呼着,“二位小心小心,来来来,搁这儿,轻轻地放。”
原来是铺子里新进了一个柜格,不仅体形比原先的单格要大上好几倍,形状也并不方正,半面圆弧,半面呈方。
唐二娘显然是对这个新格子喜爱极了,双手不停摸着弧面最上方那一圈。
连左手腕上戴着的那只她平日里最宝贝的玉镯子,磕碰了好几下都没在意。
她把它摆在了最里面,往后客人只要一进铺面,看到的整个柜格就不再是长方型的了,而是上圆下方。
来店里五年了,阿点还从没见唐二娘像今天这般开心过。
“掌柜的,您这是打算往里添什么,是不是又有了新的梅子蜜饯品类?反正不管是什么,铁定能赚大钱呗。”
唐二娘笑着摆摆手,眼睛依然直直盯着那个圆格,“不急不急,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