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不弃抱着大将军,靠着屋角挨了半宿,天蒙蒙亮的时候,人才回齐,正好赶上他开始饿了,一看周围没有一个人要吃早饭的样子,徐不弃也就暂且忍下,想着上山后总能吃点,大不了吃完被赶走。
昨晚给开门的青年叫樊春阳,他和和气气地说大家伙准备上山去,问徐不弃可愿与他一道。徐不弃心想这人说话好奇怪,说好了要把他带上山去与接引道人对证,自然是与他们一道,有什么愿不愿的?想着,他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等到出发之际,徐不弃才恍然大悟樊春阳话里的意思。原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人人掏出自己的法宝,或是长剑,或是雨伞,或是飞蓬,也有人什么都不需要,全凭一口真气,咻忽一下便离地而起,窜至半空,幸好樊春阳早已用绸带将他与徐不弃捆于一处,徐不弃才不至于吓得站不稳而掉下去,摔成肉饼。
绝云气,负青天,腾云驾雾间光影飞速后退,人间什么高山、大川、房子,全都渺小得跟假的似的。惊吓过后,徐不弃快活极了,几经辛苦才勉强忍住想要大声狂呼的冲动。
就在昨日,他还在眼馋卫思齐的轻功潇洒,他还在把多年师父看作世外高人,如今方知道,何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直到降落后许久,徐不弃仍未能缓过神来,直至樊春阳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朗声笑说:“还好吧?”徐不弃赶忙点头,鸡啄米一样:“还好,还好。”再抬眼一瞧,陆远舟领头,倪佩如等几人早已拾级而上,漫漫梯级尽头则是一座高大恢弘的牌坊式山门,山门巍巍,石匾上镌刻着三个金光灿烂的大字:真元宗。
字大到饶是离得最远的徐不弃也能瞧得一清二楚。
天下道门祖庭,气势果然不凡。
樊春阳听了笑笑,说没什么,师父说了,只有道行才是真的,别的都不算数。
跟在樊春阳身边向上走,徐不弃慢慢才注意到,自己身处群山怀抱,环顾四野,尽是山峦起伏,越往高处走,看得越明显。
“敢问脚下是否就是大荒山?”
樊春阳摇头,手朝外随意一划:“这一片山全是大荒山。有人听了名字,以为大荒山只是一座山,其实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咱们宗门就建在这群山中央。”
此时他们已行至一半,徐不弃忍不住回头朝下面及周围望去,只见山峦起伏,极目远眺,山的尽头只有天,可见山之广,占地不知其几百里。
“从昨夜留宿的义庄到这儿,敢问多远?”
“不远。”樊春阳随手比划了个数字:“不超过十里吧。”
徐不弃一听便咋舌,咋舌并非由于惊讶,而是原本在他猜想中,最起码超过了五十里,否则如斯高昂的群山,仅仅相距十里的话,应当有近在眼前之感,岂会毫无发现。
“这你就不懂了吧。”樊春阳热心地解说道:“师祖为了防止俗世滋扰宗门,特意设下了多重障眼法,这第一重便是龙城,第二重是荒村野林,第三重是大荒山脚,通过层层障眼法者,方可入真元宗门。”
“哦,我明白了!”听樊春阳一席话,徐不弃顿时有醍醐灌顶之感:“因此新弟子入门都需要有接引道人专门带领。”
“不错。”
樊春阳以为解答了未来师弟徐不弃的疑惑,其实徐不弃更慌了,他眯了半宿,想过许多法子,以为总有借口能避过与接引道人对质,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