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蒋中似笑非笑道,“王爷年过弱冠,却未曾婚配,也确实该找个名门淑女了。”
赵晟被蒋中说得低下了头,不好意思起来。
“回王爷,蒋大爷从安陆回来了。”三人正说笑间,一名秦府的小厮在门外恭敬地回话道。
“哦?是正儿回来了!”听到儿子从任上返回,蒋中激动不已,连忙唤他进门。
“蒋正拜见王爷,拜见父亲大人。”话音刚落,一名留有长须的中年男子从殿外昂然而入,直接拜倒在地。
“觉南(蒋正)叔不需多礼!伯恒(蒋岸)、仲华(蒋崖)都来了吗?”
蒋正是蒋中的长子,小时候赵晟作业做不来就经常偷偷找他代做,因此两人年纪虽然差了二十多岁,却情同莫逆。比起和蒋中拘束的师徒之情,赵晟还是更喜欢和蒋正的兄弟之情。
“两名犬子保护着家眷,行动比我孤身一人要慢一些。接了父亲的信,儿子便快马加鞭先回来一步了。”蒋正的后半句话却是对他的父亲说的。
“我的信是十一月初一发出的,怎么才过了十天你就到长安了?”蒋中虽然给他寄过信,但十天之间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荆州回到长安。
“长安估计现在还没人知道,早在半个月前,柴桑就沦陷了。”蒋正一脸悲痛的说道,“自从九月底,闽州那边的情况就一天不如一天。到了十月份,闽州全境都被匪逆占领了。”
“其实自从十月份以来,江州和邻近的州郡都在向朝廷发报求救。可如今连朝廷派出的禁军都和贼兵合流了。自从闽州闹事以来,邻近州郡就盗贼四起,烽火连天。柴桑失守后,更是一夜数惊。我和几位同僚商议后还是决定先撤离。如果遇不上抵抗,或许贼兵也不会拿百姓们怎么样。”
“贼兵很多吗?”赵晟问道。
“多如牛毛。”蒋正一脸严肃的肯定道:“贼兵沿途所至,无不裹挟百姓一起上路。据从柴桑逃回来的人说,攻城的贼兵人头攒动,目力所不能尽。”
蒋中和赵晟听了都面面相觑,互望一眼后,蒋中问道:“那现在贼兵都往哪里去了?”
“到处都是……”蒋正无奈的说道,“有一路是往荆州去,有一路是往洛阳去,还有往金陵去的。可以说关东现在到处都是流民……”
沉默了片刻,蒋中安慰道:“你逃回来虽然是有亏职守,但毕竟人命关天,这样也好。”
“觉南叔只是一个县令,区区一县又能动员多少兵力。贼兵动辄十多万,哪里是螳臂可挡的。”赵晟也开口安慰道,“伯恒和仲华两位兄长一路上都安全吗?”
“劳王爷动问,犬子和安陆县的百来个壮丁们一路护送着家眷。贼兵主力现在应该还在攻打江夏。只要不碰上大股贼兵,也没什么危险。”
“看来江迢所言不虚啊,”赵晟皱起了眉头,“再不出兵镇压,恐怕就要天下大乱了。”
“现在已经天下大乱了,”蒋正心有余悸道,“中原还有大量的蝗灾难民,一旦这些人被贼兵裹挟,恐怕连洛阳也要……”
“那不至于,”蒋中捋着比他儿子更长的胡须道,“大将军赵泉手里的禁军有十万之众,足够应付这些匪逆。倒是长安这里,陛下龙体欠安,早晚要传位给太子,这件事才是刻不容缓的大事!”
“唉,”既然师傅都发了话,赵晟也只能长叹一声了。
又聊了一些沿途的见闻,秦府下人回报说太傅急匆匆地赶回来了。
“你先到屏风后避一避。”蒋中阴沉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