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见面,你一言,我一语,谈得不亦乐乎,方映兰坐在旁边,微笑着,也不插嘴。
在同学群中,方映兰显得腼腆,好像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听着老同学叙旧,她觉得自己除了已经结婚,生了一个儿子以外,物质方面也没有什么好炫耀的,有一些老同学都已经在上海买了房子,买了轿车,落了户口,已经是新上海人了,而方映兰和丈夫康荣昌还在租房子住,和公婆拥挤在二室一厅里面,经济捉襟见肘,现在大姐又和汤庆熊闹离婚,说不定还要和他们挤在一起住,方映兰以后的负担更加重了。
上海的户口管得很紧,一个外地大学生想要在上海落户,并非易事,这么多年,方映兰和丈夫康荣昌只是办了上海的居住证,需要每年到期就要去居委会继续办理,想要在上海落户,可以走人才引进的路,也可以走在上海买房的路。
他们都是从外地来的大学毕业生,还没有达到上海人才引进的标准,像他们这种外地大学生太多了,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在上海买房子,到现在都还在租房子,一家人拥挤在一个屋檐下,方映兰和康荣昌两个人的工资,扣掉每个月的房租、水电费、电话费、交通费、买菜的生活费等,还要交儿子的学费,再加上要给公婆养老、看病的钱都要他们出,他们这么多年的存款也没剩多少,上海的房价每年都在涨,令人望而却步,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熬着吧!
“唉!”方映兰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席间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落寞,老同学们都在大笑,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哈哈哈,太逗了,大雄啊,这么多年未见,你这个老油条积累了这么多的段子,真是笑死我了!”
也不知道魏大雄给大家讲了什么笑话了,把孙昉笑得前仰后合,她一只手拍着魏大雄的肩膀,另外一只手举着葡萄酒杯,脸上已经浮现了红晕,因为高兴,孙昉喝了不少,她的酒量还是可以的,喝了这么多,也没有摇晃,还是能站稳。
“哈哈哈,我跟你们说,还有比这更逗趣的事呢,以后有机会我慢慢和你们说,咱们老同学这么多年未见,以后抽空要出来多聚一聚,来,咱们再走一个!”
“走一个,走一个!”大家附和着,站起来,纷纷举杯。
孙昉和魏大雄碰了杯,见方映兰在旁边腼腆的笑着,把话题转到方映兰身上。
“映兰啊,我们都说了这么多,你也多说说自己呗,你结婚后,过得怎么样啊?”
“我?我......有啥好说的啊?”方映兰更是尴尬,她的性格内向又腼腆,在这种场合,她不善言辞,不想炫耀,也不想把家里的烦心事告诉老同学,免得被老同学笑话。
“说说嘛,听说你嫁了一个江苏南通的男人?”
提到江苏南通,康荣昌的老家,方映兰更没有底气,她的婆家是农村人,老康家很穷,经济条件不好,没有钱,家庭负担重,康荣昌是最小的儿子,也是家里唯一的大学本科生,父母省吃俭用,辛辛苦苦把他供出来,就是指望着他从草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能飞上枝头,改变全家人的命运。
这样的重任落到康荣昌的头上,康荣昌压力很大,他经常在深夜里临睡前向方映兰抱怨过,作为妻子,方映兰理解丈夫的处境,也知道康荣昌心理压力大,男人再坚强,都需要一个温柔的避风港,向妻子发发牢骚,可以适当的缓解他的压力。
结婚七年了,两个人相伴着就这样过来了,方映兰已经习惯了,也没有什么奢望,老公能赚到大钱,有朝一日,能发大财了,让她也潇洒一回,不必再节衣缩食,省吃俭用,能像其他女人那样潇洒的去商场里用老公的信用卡买平时舍不得买的大衣,鞋子和包包。
女人都爱美,方映兰也爱美,谁不希望过上幸福的好日子。
犹豫了很久,方映兰还是略微点了一下头,鼓起了勇气,才承认。
“是的,我丈夫是江苏南通人,我婆家人老实、淳朴、善良,他们对我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