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痕自从醒来便再也没有去元朝军营里哪怕一次。
元朝士兵们自然诚惶诚恐至极,那个苏朗从来都是以谦和温润的形象跟大家相处,只是谁都没想到他竟然能够那么狠辣的刺出一刀。
众人不仅仅是佩服苏朗的狠辣,更是对于苏朗身后的人骇怕至极。在元朝,行刺皇室中人的结果只有一种:株连九族。显然,苏朗早就知道这一刀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所以他在一刀功成之后竟然直接提起鲜血流淌的匕首狠狠地拉断自己的脖子。
军营中的人各怀心思,所有的人都堤防着身边的人,只担心一着不慎连累了自己和家人。
骊族多草地,山包。每当下雪时分,常年油绿的草地披上白白的毯子,最美的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白茫茫一片,而是站在山包上远眺,那色彩简单的白绿两色互相接壤,更有黄羊、野马在白绿两地来回跳逐的异景。
这般景致在元朝是难得一见的,而裴亦痕此时就在不远的山包上坐着。远远看去,从山顶到山脚,红色的人、白色的坡、绿色的地,好像就这样静匿无争。
高语手中拿着一碗熟肉走上山坡。
裴亦痕听到脚步声,转过身一看:“哟,原来是公主殿下。怎么?你该不会是真以为我喜欢你吧?”看了眼高语手中的碗,裴亦痕不屑地说道。
“距离陛下旨意中的日子已经只剩下两天,倘若这两天内我们还没到达赤色谷,泓野便要先我们到达。届时,我军将彻底陷入被动。”
“怎么?公主突然就想替元朝打一场胜仗了?”裴亦痕转过身去,背对着高语。
听得此言,高语并不恼怒,转过身就要走下山坡。
“等等,碗留下。”红衣男子站起身冲着那个正要离开的女子说道。
高语同样转过身,看着裴亦痕,一手托着碗,另一只手缓缓举起五指合拢。
看到高语递过碗,裴亦痕伸出手去接。却不曾想,就在裴亦痕正要接到之时,高语手腕一翻,满满的一碗肉竟是直接扣到地上,一只黑色的大狗带着一群小狗只一个照面的功夫便叼走了所有的肉块。
高语缓缓放下手,看都没看裴亦痕一眼,径直离开。
此时的裴亦痕面色阴冷却并未作何动作,只是站在原地。
高语刚刚回到房间便听到外面传来刀锋划破空气的嘶鸣声,走出门一看:元军的营帐门口,一根银白长枪直挺挺的刺穿旗杆,扎在了第一个营帐门头上。那个穿着红衣的始作俑者则缓缓的走进军营。
“所有人,半柱香内列阵。”说完此话的男子接过下属从营帐门口取下来的长枪就那么站在原地,只是男子的手用力的抓紧长枪,红衣的背后颜色更深了些。
高辰看到那个正在集结军队的七公子,摇了摇头:“传令下去,先锋军开拔。”
元朝军伍虽然先一步开始集结,可半柱香之后依然有军士还在慌忙的穿鞋、穿衣、找兵器。
裴亦痕一挥手,军营中迅速走出来二十几位士兵,这是这些士兵的精神面貌、步伐眼神很明显是受过非常良好的训练。
“去,把还在队伍外面的所有元朝士兵全部杀了。通知他们的家属,来骊族领人,五天之后把无人认领的尸体全部焚烧。”裴亦痕淡淡的扫过每一位士兵的脸,并不时的伸出手指向其中某几个人,“把这些人带走。”
士兵中,有人眼神鹰兀,也有人心惊胆战不敢直视那名红衣男子。
“语儿,看来我们看错人了。”高辰站在阁楼上看着远处营帐中发生的一幕幕,“想不到此人竟是这般不堪大用。”
“我反而觉得此人是想做给别人看的。”高语同样站在阁楼中,只是那双好看的瞳子里满是疑问,两弯柳眉紧紧的蹙成好看的弧度。
“王上,马饲是否可行?”马饲,就是指粮草。在骊族的每一次战役中,马匹的重要程度远远高于军士,因此,对于粮草的称呼直接以马饲代替,而每次出征之时,马饲总是要先与大军开拔。
骊王高辰抬起手,“别急。”
等到元朝军士中未及时出列的都被杀死之后,裴亦痕竟是吩咐解散,然后独自一人回到了住处。
一辆马车渐渐进入草原深处,马车中的两位女扮男装的女子此时蜷缩在一起,但是两人依旧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