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对兄弟的那种内疚,想到欠兄弟的那份情感债已经还清了,徐涵涤觉得他接下来应该回老家去,因为这座城市让他感到失败,感到迷茫,感到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想到马就要回去了,他的内心像是又有些不安起来,这种不安似乎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隐隐作痛,又似乎含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淡淡的不舍。
郭德海把这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一身正气令人仰视。苏哲也不禁重新认识郭德海,官僚气中也融入了几份率直。
“散会!”
“你姑母是癌症晚期,现在已经发病,随时有可能会死。华夏有一句古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我想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对于你们华夏人来说这是最大的悲哀。我想你不会让它发生吧?”
宁天荷那张经过仔细化妆精美的几近假物的脸在苏哲面前晃着,再加她那居高临下的口气,还有身为华夏人却以是香蕉而自豪的表情,无一不让苏哲厌恶。但是,她的话却不无道理。
苏哲的大半生命几乎都是在寻找姑母,过去以为记忆里的姑母就是自己的姑妈,而事实却并非如此,自己是那个女人偷来的,父亲也不是记忆里的模样,是丑陋而罪恶的,这打碎了他对父母的渴望。
但是这几年来,姑妈赵慧美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重新爱他,唤醒了苏哲心底深处最柔软的记忆,他想好好孝敬姑母,可现在却时日无多。
段助理也不给苏哲介绍站在窗边的女人,愤然离去。苏哲早就注意到她了,一脸不屑的笑,胸牌印着fbi的字样。苏哲有些意外的是,宁天荷居然是个华裔。
这时谢永福赶了过来,严肃批评郭德海,然后又去找段助理了,会议室里只剩下郭德海和苏哲还有苏韵菲。刚才还站的板直的郭德海突然扶着桌子瘫软坐下,抓着苏哲的手直抖。
“小苏啊,我可全押在你身了……”
苏哲无语,窗外的雨仍在下,不过已经是小雨了。
这一切,不知何时又浮现在了徐涵涤的脑海中,浮现在了他的记忆中,浮现在了他内心的深处。
“啊……”忽然,徐涵涤大叫一声,然后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苏哲心头又是一跳,虽然处在慌乱中,但他还是查觉到问题所在,谢永福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医院?难道是苏韵菲告密?苏哲边向门口走去边回头观察苏韵菲,她的目光依旧清澈,正和郭德海站在一起面对谢永福。
苏哲感到一阵羞愧,一个真心帮自己的人怎么会出卖自己呢?
“但,那会是谁呢?还是……”
苏哲心下一惊,想到谢永福或许也正在调查他!冷汗霎时涌出,周身冰冷如浸水中。
街道因为雨小了而多了些行人,大多数公路都恢复了交通,紧急状态还没解除,但市民们都忍不住走出家门。
监护病房里,苏哲的姑妈赵慧美仍在昏迷中,几名医生在旁边低声讨论什么,见苏哲要进来忙拦住,然后到外面谈。
医生说赵慧美的胃癌已经扩散,现在就是把胃切除也无事于补,更为糟糕的是,已经开始扩散,而且入院到现在一直心律不齐。照现在的病情发展,病人最多能活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