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了长街的风波后,三人终于到达了醉霄楼。
醉霄楼矗立城南,六层阁楼,高十数丈,拔地而起,站在高楼上可远观城外连绵青山,苍茫天涯,可触摸天边白云,手可摘星辰。
“李大哥!”
刚入楼中,三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小年轻立即拥簇了过来,看着李白面带惊喜。
李白看到三人,向领头那个大眼睛的年轻人问道:“敬之,你们缘何还在此处?”
三个小年轻红了下脸,喏喏无言。
领头的年轻人出声道:“我们在楼下等你和韩大哥呢!”
“啪!”
韩湘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伸手拍了那小子一下,“你小子不老实,没本事上楼去,找什么借口?”
“嘿嘿!”
那年轻人摸着滚烫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白见韩湘子一人前来,问道:“杜子美呢?”
李白与韩湘子知道有人会破坏这次文会,于是两人分了下工,一个去找王维,一个找杜甫,结果李白带着王维来了,而韩湘子却孤身前来。
韩湘子笑道:“他来不了了。”
“为何?”
李白问道:“难道他被宜阳郡王提前请去了?”
“非也!”
韩湘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乐了几声道:“近几日,坊中有流言称,杜子美心悦公孙姑娘,意欲文会夺冠,停妻再娶。
弟妹听闻此言,大发雷霆,狠狠地训斥了子美。
子美无奈,只得赌咒发誓,绝无娶公孙姑娘之意。
见他再三保证,弟妹才放过此事。
不过,为了避免意外,今日弟妹锁起了屋子,给子美下禁足令。
子美惧内,不敢破门而出,只能待在家里,长吁短叹。”
“哈哈哈!”
众人听到后,齐声大笑起来。
王维也觉得好笑,原来名传千古的杜诗圣竟然是个妻管严,真是令人意外。
李白叹息道:“少了子美,原本三足鼎立之势,只剩下两强对峙,此番文会确实少了些趣味。”
“何来两强?”
领头的年轻人说道:“李大哥斗酒诗百篇,这天下除了杜大哥,还有谁能跟你比啊?今天杜大哥不来,李大哥必定能抱得美人归!”
那年轻人看着李白,满脸崇敬,而他身后的两个伙伴,也连连点头,典型的小诗迷。
这场景让王维羡慕不已,自己好歹也是诗绝,怎么就没见一个崇拜者呢?
他看着长相英俊非凡的李白,摸着自己的大众脸,自以为找到了缘由,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哈哈!”
李白则被几个小鬼拍得浑身舒坦,忍不住嘿嘿地乐了几声。
忽觉自己失态,又立即收起笑容,矜持地道:“《尚书》有言,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我辈文修当虚怀若谷,才能不断进步,有所成就,你们明白吗?”
“多谢李大哥教导,我等定当谨记于心,不敢或忘。”
三个小年轻一起拱手向李白施礼道谢。
“好!”
李白笑了几声,指着王维道:“你们不是想见见我的对手吗?这位王玄奘便是我的对手,你们可听说过他的大名?”
三个年轻人顺势看了过去,在王维身上打量了片刻。
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大凡学有所成的文人身上都带着光华,而天下闻名的诗绝却黑不溜丢,一点文彩光华也无,令人好生失望。
不过,既然他撞到了小爷们的手里,一定要让他现出原形,看他还敢不敢吹牛皮。
领头的年轻人打定了主意,挑衅道:“你就是诗绝王玄奘?”
“正是!”
王维笑了笑,问道:“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那小年轻冷哼一声,“哼,听好了!本公子姓张名钦,我爹张司业,你可认得?”
张司业?
王维眼睛一转,便知道此人是谁。
张司业,就是写过‘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大诗人张籍。
二王八司马之事后,张籍被贬为和州司马,后来患了眼疾,迁为从四品国子监司业,为国子监祭酒的副手,相当于国立大学副校长。
这张钦公然大喊‘我爹张司业’,与‘我爸叫李刚’有异曲同工之妙。
剩下两位小年轻也自报家门,长得瘦高的叫杜郁杜子茂,他爷爷是杜牧;旁边那个小黑脸叫李嗣李克承,他爷爷是李商隐。
王维看着三位牛人子孙,莞尔一笑,问道:“不知三位公子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