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笑着,大殿前,一个太监挥起了静鞭,三下静鞭响如雷,阶下时直报日光。
“嗡嗡隆隆!”
兴庆宫中金鼓齐鸣,玉磬金钟,鼓奏鸡唱,天一和太一,分七政布魁罡。
灵鹤在天上飞舞,蛟龙在空中盘旋,皇宫中遍地祥瑞,处处闪烁着炫目的灵光。
此次登基大典来得匆忙,草草地准备了几日,表面上热热闹闹的,可比起真正的登基大典,差得老远。
李亨祭拜了太庙先祖之后,御驾终于来到了兴庆殿前。
至时,钟鼓齐鸣,李亨身穿金色龙袍,坐在轿辇上,出现广场前。
一个多月未见,李亨变成了一个七老十的老头子。
原本黑幽幽的头发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粉白色,苍老暗淡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以及许多粉红的瘢痕,犹如桃花,黑粉黑粉的。
见此,王维不由地想起那池粉红色的膏液百日醉。乍闻着有些香,深吸一口气,却是一种甜腻腻的臭味。
看着李亨如此模样,王维翻看了一下陈雍残留的记忆,其中恰好有关于李亨之事。
他心中有了计较,再看向其他人。
在李亨的轿辇后跟着数百人,当先两人,左边是太子李显,右边是鬼仙公孙策。
两人之后,是宜阳郡王李佐等亲王郡王,以及一干心腹大臣武将,顾怀恩、王子腾正在其列。
仔细地看了一遍,王维惊讶地发现,唐国宰相李林甫竟然没到。
好奇之下,他问起了焦遂。
“传传闻李相身患重病,生命垂危,将不久于人世。”
“装病?”
近些日子来,长安城中病倒的大臣很多,从西宁郡王苗武,到韩愈杜牧李商隐等,再到李林甫和受伤的水溶等,稍微厉害点的人,都主动生病或者伤退了。
“不不是装病!”
焦遂慢慢地道:“李相只是文士境修士,能活到九十六已算是高寿,此次不是装病,确实病入膏肓。”
“李相只是文士?”
王维疑惑不解,权势滔天的李林甫怎会只是文士?
李林甫家大业大,传言他作风奢侈,贪污受贿无数,即使他没文采,也不可能缺少灵诗,即使不愿买,也有人主动送上门,这种行为称作投卷。
所谓投卷,文人们想当官,苦于无人举荐,便将自己的诗文择优编成长卷,投献给达官显贵,或者文坛名人以求得他们赏识,以提高自身知名度和入仕的机会。
用灵诗换得知名度,算是正当交易。
既然李林甫不缺少灵诗,怎会只是个文士?
焦遂道:“文士又如何?李相曾言:
各族得天命,人命九十九。
过百即为罪,一罪万事休。
逆天不可为,生死莫强求。
文修们怕死,便埋首经卷之中,寻求活命之法,却不知光阴易逝,寻寻觅觅间,老之将至,此等活法,倒不如李相一般,轰轰烈烈地活个英年早逝。”
说得有理!
王维暗暗赞叹,原来在这仙侠遍地的大陆上,竟然有人弃长生于不顾,果然潇洒!
正想着,殿前龙钟长鸣,李亨身边的老太监尖声道:“太上归位,群臣觐见!”
“遵命!”
殿前的大臣们按照品阶,规规矩矩地进入殿中。
李林甫、韩愈等一干老臣不来,走在群臣前面的则是一个青年大臣,那人三十多岁,朱衣紫绶,身材高大,皮肤白皙俊美,举止有礼,不讨人厌。
此人便是杨钊,后得皇帝赐名,改为杨国忠,年纪轻轻便成了御史大夫,从三品,专掌监察执法,乃是皇帝的心腹。
据传,杨国忠修行文道,可他文采不行,到了三十多岁,才修炼到文士中阶。
得知此事后,王维疑惑不解,记得杜秋娘说过,杨国忠是自己人,怎会修行文道,难道他不是圣族人?
好奇之下,他问了问杨玉环。
杨玉环笑而不言。
王维不知杨国忠的底细,不知杨玉环等人的打算,没有主动结交,而杨国忠一派也没有派人来联络,双方一直形同陌路。
那么杨国忠究竟是何身份?
此事一直悬于心中,久久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