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口村人都知道梁怡。
想当初,曹安堂刚回来的时候,那漂亮的女护士同志对他啥态度,村里人可都看在眼里的。
后来他连着两年,雷打不动月月初一十五往县里去寄信,连黑蛋都知道是给谁寄信。
大家都觉得安堂跟人家梁护士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那都是啥时候的事情了。
以前说,还没关系,现在提,这不是给付粟锦眼药来的。
更重要的是,大家知道曹安堂这小女儿取名一个“怡”,怕是也有点名堂在里面,谁都心里跟明镜一样,谁都不说。
偏偏这送曹安堂一家子回来的小年轻,张口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家能不使劲拿眼睛瞪他吗。
连成根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自觉闭了嘴。
可话都说出来了,怎能不让人有所反应,也就是谁都没想到,主动接话茬的人竟然是付粟锦。
“连兄弟,你说的那梁护士同志,咋了?”
“呃……”
连成根看看付粟锦那平静如水的目光,又瞧瞧曹安堂摸着鼻尖好似很尴尬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付粟锦轻笑出声:“连兄弟,没什么不好说的。安堂跟我讲过他和梁怡同志的故事,那连着两年写了四十八封信,我都羡慕呢。但现在,我觉得梁怡同志应该羡慕我,钟情的人是我的爱人了。或许梁怡同志的爱人在对待感情方面,一定比不安堂。”
说话间,付粟锦迈步过去,轻轻拉住了曹安堂的手。
曹安堂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给个什么回应,只是抓紧了爱人的手,看向连成根。
“你小子想说什么就说,别吭吭哧哧跟个大姑娘似的。我以前确实和梁怡同志有过深厚的革命情谊。但后来,我找到了我的幸福,梁怡同志也有了自己美满的生活。这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曹安堂一番话让连成根的心情稍稍放松,可同样让这年轻人的表情变得无比古怪。
“哥,你听谁说的梁怡同志有了美满的生活?”
“她自己的说的啊。”
“哥,你还见过梁怡?”
“没有啊,我们通过信的,那封信你嫂子也看过。不是,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啊?”
曹安堂微微皱了下眉头。
如果说之前连成根欲言又止是怕付粟锦误会什么,那现在的迟疑沉默完全就是另外一种情况,而且是关于梁怡的,他还不知道的情况。
心情莫名地紧张,担忧表现在脸。
曹安堂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此刻的表现是有多么不妥,更没注意到付粟锦稍稍黯淡的目光。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旁边安良嫂等村里大嫂子坐不住了,齐刷刷前。
“说啥说,都过去的人过去的事了,提她干啥啊。”
“就是,那个梁怡怎么也比不咱粟锦大妹子,安堂,不是我们说你,你都两个孩子爹的人了,整天脑袋里装些啥呢?”
“还有你这大兄弟也真是的,故意的吧。”
众人来回数落,弄得曹安堂红了脸,付粟锦还在旁边帮着解释说“没事没事”。
也是这时候连成根挠着头憨笑起来,大声说道:“误会,都是误会。俺说这个梁护士,实际是俺们那时候都在一个队伍里。这梁护士还说俺抢了俺哥的功劳,把俺数落了好久呢。后来她家里给许了个好人家,早就生娃娃了,俺是没想到还能在这看见她那照片。算啦,不说啦,俺还有事,走啦走啦。”
连成根挥着手扭头向外走。
也是随着他这番解释,屋里众人的心情舒缓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