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支书,我现在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了。你之前一直说群众会有损失,可都到现在了,我也没看见哪里出现损失啊。”
“安堂同志,现在没看见,不代表就不会出现。告诉你一个最实际的事件,就在昨天马岭岗大社要求我们刁屯大队所有劳动力去参与挖河的任务,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如果灌溉问题真的完全解决了,为什么都到了秋收时节还要挖河。我想,那是因为秋收换种的灌溉水不够了。水都不够了,明年的粮食如何种出来。还有,秋收尚未开始,就让所有劳动力参与这种任务,那等秋收的时候,还有几个人去地里把粮食收上来?”
曹安堂听着段支书的诉说,不用过多思考就能明白,问题很复杂。
“那段支书你是怎么解决的?”
“我挨了批评,写了军令状,选了大部分强劳动力,包干完成挖河任务,剩余出来的劳动力负责秋收。包干任务完不成,撤我秋收工作有损失,我请辞。”
“段支书,你这是把自己给赌上了?”
“不赌不行,不赌也说不清。”
“那……”
曹安堂还想说什么,学习班课堂开课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又是一堂新的课程,学习班的丰产教育老师,走上了讲台,面对所有人晃了晃手里的一份报纸。
“同志们,今天我们要上一堂特别的,非常具有重要意义的丰产学习课程。课堂一开始,首先我来为大家读一篇人民日报文章的节选。这篇文章,是相关专员在我省聊城地区寿张县展开高额丰产运动的调查之后所写的调查报告。”
话音落下,台上的老师拿起报纸举在面前,高声朗读。
“红薯,五万、十万、或者几十万,一两万的玉米、谷子,这样高的指标,在当地干部和群众中间讲起来,像很平常的事情,一点都不神秘。
一般的社,七八千属于正常,五千的社都很少。
至于粮产一两千,那都没人会提起来了。
在这里寿张县给人的印象,首先一点,就是气魄大。
山东方面全省的第一颗谷子大卫星就是从这里放出来的。
最开始,寿张县干部群众对于丰收后的粮食保管没有心理准备,经过算细账才大吃一惊,才觉得粮食多了也有问题。
光红薯,社里每人就要分收四五万,县内大部分地区都是滞洪区,房子都很小,以往的一点点粮食还是放在院子里囤起来。
而现在,粮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秋收在即,如果还不早做打算,非吃大亏不可。”
台上老师,很是具有磁性的声音,将报纸上报道念出来。
台下所有人惊愕的等大眼睛,全场寂静。
不等众人从惊讶中恢复过来,那老师就猛的拍手鼓掌起来。
“大家已经对寿张县的成绩震惊了吧,我来告诉大家,今天我们还邀请到了寿张县的工作同志,在这里为我们大家专门讲讲,这份能因为寿张县而专门刊登在人民日报上的调查报告是如何来的,寿张县的巨大成绩是如何来的。大家,鼓掌!”
哗啦啦,还算热烈的掌声在老师的带动下想起来。
一个体型略显微胖的男子,在掌声之中,走进门内,站上讲台,微笑扫视全场鞠躬致意。
曹安堂使劲擦了擦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他做梦也想不到,今天出现在这,还是以成功地区传授成功经验的同志身份出现在这的人,竟然是……
“各位同志,我叫苟大友,代表寿张县同志来这里为大家做一次特殊的工作经验汇报。这次的汇报主题,也正是刚才那位老师同志念诵的,人民日报为我们寿张县专门刊登的专题报道题目。”
说着话,苟大友拿起桌上的那份报纸,转手将另一面朝向台下众人。
报纸上,十个大字跃然入目。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