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道:“看那嘴脸也不像好人,今天是心急了,没料到受了罪。”
两人买了菜回去,小舍见白梅额头肿着,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如意便把菜市受侮辱的事说了一遍。
小舍道:“以后你俩别去了,我再寻个男佣。”
如意道:“等爹娘来了就好,我爹脑子灵活,又是个男人。”
王力来了,菜也做好了,张王氏把郑师父和师叔也喊回家,一桌人热热闹闹吃了起来。
金通判道:“好久没来南京了,还是汤大人在南京当刑部郎中时,一晃十年多了。”
小舍道:“那时你才二十不到吧,现在我都二十五,六了。”
亮亮道:“爹,你二十六,没那个五了。”
如意敲了他一下头道:“小孩子不许这样对爹说话。”
囡囡道:“娘,哥哥不乖,今天被老师打了手心。”
红瑶道:“亮亮昨天功课没做好,把个宗字写成了宝,被老师戒尺打了。”
小舍把亮亮的手展开来一瞧,果然肿了不少,心疼的用嘴吹着。
师父道:“小孩子吃点苦头好,长记性。”
张王氏道:“我就奇了怪,我们小舍学堂都没进,怎么会有这学问。”
如意道:“婆婆,郎君小时候哑巴是真,上不了学堂也是真,但他看书的啊,我见他偷偷看书,偷偷的用手蘸着水照上面描。”
金通判道:“小舍小时候是哑巴啊,真是看不出。”
师叔道:“都说哑巴聪明,看来不假。”
红瑶道:“我在昆山听朱捕头说过,少爷是和陈福贵打架后突然会讲话的,真神奇。”
亮亮道:“爹,什么叫哑巴?”
小舍道:“你刚从娘肚子里出来时就是哑巴。”
亮亮道眨着大眼睛道:“对了,妹妹是哑巴,一出来只会哭。”
如意格格的笑着,泪水也笑出来了。
张王氏见白梅低着头不吭声,知道她在想心事,便急忙岔开话题:“不说小孩子的事了,今天金大人难得来,让他说说咱们苏州的新鲜事儿。”
金通判道:“前一阵子我们府衙房子漏水,就是小舍呆过的通判府,钟同知又不敢多拨款。”
小舍道:“他就胆小,问他要钱就像掏他自已钱还要难。”
师父道:“是啊,这漏雨不修总不能对付,时间长了,檐子要烂掉的。”
金通判道:“这次老蒋聪明,他说:“我查了北宋时苏州知府有个叫王琪,到任官衙也要修缮,上司也不肯给钱,他只能自已欠了一屁股债。当时杜甫的诗文集紧俏,王琪就动了脑筋。印了一万部,让大户人家购买,有些攀文附雅的富裕的人一买就是十多部。结果王琪不但还清了欠款,还多了不少钱,改善官府人伙食。”
“蒋通判也这么干啦?”
“对啊,这次他印了五千部,也买一千文,呵呵。”
小舍道:“老蒋肚里有些货色,可惜没人识货。”
金通判道:“他城府太深,一般人靠不近,听说和建文皇帝关系挺近的。”
小舍道:“你怎么知道?”
“钟同知说他与吴江史彬关系密切,一个月要去一二趟。”
王力道:”史彬和我们大熟了,我以前在王千户手下时,经常去他家。”
白梅抿嘴一笑道:”王一飞称作去点卯。”
张王氏听他们又议论正事,便带着如意,红瑶先去睡了。
师父喝了口酒道:“我听一个的弟子的父亲说:“建文帝最近收了一名弟子,赐名叫应慧。”
白梅道:“可能应贤,应能都死了,他身边没弟子了。”
小舍道:“我感觉建文皇帝一直在苏州,什么云南,福建,贵州和浙江的一定是他手下人用他名义做幌子。”
王力道:“也不一定,王一飞在福州发现了踪迹,调了不少锦衣卫过去了,让胡濙去确认,可能是真的。”
小舍道:“你也听说啦,我是不信,今天道衍和尚也没一点口风,和皇太子玩得欢呢。”
金通判道:“你认为道衍知道建文皇帝的下落?”
“他知道不知道,我说不准,但我有个感觉,道衍和尚帮燕王打败建文皇帝不假,而且态度最坚决的,按理与建文帝是势不两立,皇上不捉到建文帝的,一块石头也不落地,道衍和尚也清楚。但他自从回苏州探亲,姐姐不让他上门,好友也不认他,而且在自已的家乡又被乡亲追杀,这对他怀有成就感的他打击太大了,另外,他让皇上留下方孝孺,结果事以愿违,他看到了朱棣的雄心的另一半,所以皇上给他所有的待遇他都不要,他是暗暗与永乐皇帝对抗,来表示他的不满。”
王力道:”庞瑛也有过怀疑,但他不敢向纪纲说。”
师父道:”庞瑛能想到,纪纲会不知?建文皇帝抓来谁敢处置?皇帝是真命天子触犯不得!”
王力道:”我娘也这么说,触动了天子,老天会惩罚的!”
金通判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上个月道衍来我们知府找过蒋通判。说是让他去陆墓买些蟋蟀盆。我就纳闷,这和尚怎么喜欢上了这小虫子。”
小舍道:“道衍不仅喜欢虫子,连鸟也喜欢,什么画眉,黄雀,反正会鸣叫的小动物,他都喜欢,我看一半出自对小动物的怜悯,一半是排遣内心的寂寞。”
师父道:“上次在穹窿山修道观时,他连知了都喜欢,有一次他亲手抓了个,喂它吃西瓜。”
师叔笑道:“知了吃树汁的,怎么会吃西瓜,这聪明的脑瓜怎么会这么糊涂。”
小舍道:“他这不是糊涂,是揣着聪明装糊涂,想看一看知了在饥渴时会不会放弃原本的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