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做梦一样？”陈然想着，意识不自觉地发散。他感觉自己一会儿像是飞了起来，一会儿又像在深海里潜游。恍惚之中，白云化雨，沧海桑田，世界在呼吸中渐渐消散······

他睡着了。

少女在一旁颇有兴致地看着他。

起初她和陈然坐在摊子内，猛然察觉陈然的意识忽然消散了一大半，她还吃了一惊。不过随后陈然的状态让她明白对方只是在睡觉——虽然不是很清楚陈然是如何做到一下子就睡着的。

对方是人类——又不是人类。他们不是日落大陆的原生人类种族，却拥有着与后者一模一样的外表。“冒险者”——这是日落大陆的原住民对他们的称呼，而在他们自己口中，更多称呼自己为“Player”——玩家。除了可以无限制地重生，他们与日落大陆上的原住民几乎没有区别，而学习各具特色的技能、探索日落大陆，都与万年前的第一批踏上冒险之途的人类别无二致。

而日落大陆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随时可以来也随时可以消失的地方。他们消失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这些都是梅朵苏醒之后，从跟着眼前这位冒险者一路走来的见闻中得知的。她隐约觉得，对方可能来自比自己还要高级的文明。

——也许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只是他们转瞬即逝的一个念头。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少女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噗嗤！”

怎么可能嘛？

少女嘲笑自己异想天开。即便是神明如己，创造这个世界也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的。虽然已经过了万年，但她至今仍记得当初众神合力才抵御住太阳的神威，撕裂出一小片太阳的碎片，费力地丢进无尽的海洋中。

“那么太阳又是谁创造的？他们这群神族，又是如何诞生的呢？”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让少女猝不及防地愣在原地。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喂，醒醒，醒醒！你都睡了几千年了，还没睡够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女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她茫然地抬起头，眼前的人类——不——冒险者，正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

“阿雨？”她喃喃着。

“喂！”陈然一头黑线，“不是说了不许这么叫吗？”

之前陈然取名字时没多想，直接将以前打网游时用过的ID拿来用了，却忘了一个以前就存在的问题——“明未雨”这个ID，确实有些女性化了。在将名字告诉梅朵后，对方直接笑得停不下来。不过当时陈然狠狠警告后，少女还是有所收敛的。

眼下不知这少女犯了什么迷糊，半天了一直是一副懵懂的样子。

“我要暂时离开了。”

“唔······晚上回来跟你说吧，时候不早了。”

普通的NPC对玩家上下线这种事早已经习以为常，他也不知道在他们之中对此的说法是什么。但对眼前这位刚刚从千年沉睡中苏醒的少女，陈然估摸着解释起来一时半会儿是没完的。而他上班的时间快到了——第一次在游戏舱中休息，居然忘了设置闹钟。还好在游戏舱中睡眠质量出奇得好，在迟到之前，他自己便醒了。

少女眨巴着眼睛，半晌后挤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