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韫心思骤然繁复百转,仿佛时间被无限拉长至千百年,但其实一切的发生,不过是在转瞬间。
姑娘冒失地撞到温韫怀里,她上丝丝缕缕的甜香钻入他鼻中,不过片刻即已远离。
温韫却僵在了原地。
宜言退出温韫的怀抱,连唤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不由得抿住了唇瓣,细眉微微蹙起。
温韫瞥见她眉间的褶皱,猛地惊醒,他强自按捺下心中因认知到自感而翻起的惊涛骇浪,略显僵硬地低眸。
面前的姑娘眸光是一如既往的纯净,剔透得好似能照出世间所有人心中的不堪与暗,也能让任何饶感无所遁形。
只是那仿若山含翠的眉间一点蹙起,为她添了几许轻愁的意味。
豆蔻年华的姑娘合该是永远笑靥如花的,温韫心中对宜言的怜珍惜瞬时如岩浆爆发般尽数涌了出来,他没有比此时更加清楚地意识到:
他愿今后倾尽全力破开一切艰险阻隔,只为她能一展欢颜。
思绪流转,他克制而不动声色后退一步,疏朗的眉目却似浸了万千清风朗月的温和低柔,蕴藉而深。
“言言。”他目光专注地落在姑娘白皙如瓷的脸上,垂眸唤道。
“嗯嗯。”宜言等了半终于得到回应,欢快地点零脑袋。
她将手里的东西捧到温韫面前,弯眉雀跃地道:“温哥哥,你看。”
温韫循声望去。
姑娘白嫩的掌心里是一些海棠花瓣,有几片还粘着湿润的泥土。
姑娘清清灵灵的眸子漾出笑,梨涡浅浅:“言言捡一些花瓣回去,就可以做海棠酥啦。”
“可是,言言不知道怎么把它们带回去。”她旋即歪着头,又有些苦恼。
她掌心里的花瓣不是很多,有七片之数,大都很饱满完整,只是若一直攥在手里带回去,难免失了其鲜嫩,不适宜继续用来做海棠酥了。
温韫笑,他形颀长,站在的宜言面前,从远处看去,就似将她整个笼在了怀里一般。
他自怀中拿出一方月白色的巾帕,嗓音清润柔和,同时又含了一丝从前没有的缱绻意蕴:“我帮你拿吧。”
他伸手把海棠花瓣一片片地拿到展开的巾帕上,随后三两下将它包了起来,重新放回怀里。
宜言弯起唇角,笑语嫣然:“嗯嗯,谢谢温哥哥。”
“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低眉,习惯地想去摸摸她的脑袋,忽地想到什么,动作在半空中顿住了。
宜言见到他抬手的动作,已经乖巧地低下头,弯着眉等着被揉了。
等了一阵后发现熟悉的揉揉还没有发生,她抬头,粉唇微启,水润的眸中蕴着层疑惑,懵懵的表有点可。
姑娘双眸澄透无邪,干净得宛如山涧间潺潺流淌而过的溪水,无半分霾,对他也实无半分设防。
温韫迎上这样的眸光,心一瞬间很软,同时也很复杂。
睫羽垂下,掩去眸中翻涌不息的思绪,他的动作还是继续了下去,宽厚的手掌不偏不倚地落下来,摸了摸姑娘头顶的碎发。
宜言眯着眼睛笑,明显很喜欢这样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