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记得在无水村时奥奇德的教导,我也曾是仅次于弥尔塞的剑术高手,虽然拾荒与暗杀的日子令我有些不擅长正面作战,但儿时所学已成为我的本能,我不该这么弱,即使敌人是个吸血妖魔,我也不该如此狼狈。
拉米亚在我身边,事关她的安危,我更不可能落败。
我凝聚所有的意志,这让我注意到我的影子与我同在,我感到臂膀充实有力,血流过心脏,令它极快地跳跃,刹那间,我准备好了,我抛却了匕首,左掌长出了鱼刺枪。
亨利凄厉地长啸,朝我冲锋,我屏住气息,刺出长枪,意志令黑影变化,一道锐利的黑风闪过,亨利停在半路上,他的心脏处破开了个大口子。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摔倒在泥土中,他的皮肤迅速龟裂,化作了灰尘。
这正是奥奇德所说的念刃,我终于学会了一直未能领悟的石杉。
我看见鱼刺枪缩回了左手,这景象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用匕首割开缠绕拉米亚的荆棘,看着她胳膊上布满划痕,我心疼不已,只想早些带她回去治疗。
拉米亚说:“都是些皮外伤,你胸口的伤才严重。”她拿出医疗针,我们各扎了一支。
这时,我们见到海西走向亨利爵士残留的骨灰,她捧起一些,将脸埋在骨灰中,似在哭泣。
我担心她也朝我们攻击,拉米亚摇头道:“我觉得不会。”
等候了一会儿,海西抬起头,脸上恢复了生机,她开口说话,声音虚无缥缈,黯然神伤。
她说:“我出手袭击父亲,被父亲逃脱,他把自己关在小屋里,我用法术将他封印住,可他也向我施加了诅咒,让我一辈子成为伊克斯三姐妹的奴仆。我们就这样互相牵制,被关在这里,谁也无法离开。”
拉米亚问:“那这许多年来的死者....”
海西说:“是伊克斯通过我施展邪术,召唤异界的幻影,诱骗那些居民自尽。伊克斯是自尽的女神,最早,她们是玛雅人的三位女祭司,她们在雕像前自尽而重生,获得了邪恶的力量。”
她一边说话,一边加速老化。她也是个可怜的姑娘,拉米亚认为或许让她吸血能挽救她,但她用眼神制止了拉米亚。
她说:“伊克斯三姐妹之一的灵魂仍活在雕像中,小心,必须找到驱魔的方法,或者毁灭那雕像。而我将解脱了,多谢你们。”
我问:“三姐妹?那样的雕像还有两个?”
海西点点头,她已无力开口,多年来偷窃的生命在此刻尽数归还,霎时,她身躯腐朽,也化作了一片灰烬,与她的父亲一起,留在了花草之间。
拉米亚握着我的手,在他们的残留之前跪了少时,为他们祈祷。
我叹道:“将来,等我四十岁之后,你可得对我好一些,免得我和这亨利一样悲惨。”
拉米亚奇道:“这算什么话?难道海西就不惨吗?难道这不都是亨利的错?”
女人啊女人,你们的天性难道只会让男人背锅?然而智慧如我,自然知道不该与她争辩。
那小屋中的家具都破旧极了,亨利这百年间恐怕一直在棺材中沉睡,联想到奥奇德,我的心情更为沉重,几乎难以喘息。
我发现一张部分地图的照片,另外还有几张照片,似乎是个展厅的,正中的那个橱窗里是另一个雕像,与迈克尔的那一个颇有不同。
我喜道:“是另一座雕像的线索!你说迈克尔愿意出什么价?”
拉米亚嗔道:“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蝇头小利?人家可是侯爵,应该让他欠你的情,而不是欠你的钱。”
她可没经历过身无分文的苦日子,虽然在荒野上有钱也没用。
照片标注的位置是旧金山艺术博物馆,应该离这里不太远,乏加有旧时旧金山地区的地图,应该可以问她。
我们把相关线索打包带好,又花了不少功夫找到了出口,当我们走出草地,正在那幅画之前。
这幅画也是一件古物,我们担心一旦出了这件屋子就会完蛋,商量了半天,却毫无办法。我说:“这画很邪,常言道:‘祸害活千年’,我看它不会如此脆弱。”
我们抱着冒险一试的心情将画取下,我开门时担惊受怕,刚打开一条缝隙,却发现让·瓦冷领着几个看似专业人士等在屋外。
他们一见到我们,发出惊喜的叫声,迎了上来,当看到我们用窗帘包着的画,更是惊得魂飞天外,嚷道:“快停下!”
让·瓦冷吼道:“别动!你们两个笨蛋!退回屋子,让我们来处理!”
我们只能无奈地返回,让·瓦冷他们全忘了这屋子里死了多少人,竟义无反顾地走入其中。随后,我见他们取出一层层帆布,各式各样的仪器,围着那幅画大张旗鼓地忙活着。
拉米亚叹道:“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我说:“有权有势者的世界,我们更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