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蘸酱可是祖传的良方……”老人正要吹嘘一番,突然就看到李恪的眼睛。
李恪拄着镰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笑,那神色似乎把他的来意全看透了。
高老丈何时有过这样的经历,羞臊得老脸一红,赶紧装模做样咳嗽几声,转到正题:“你便是严氏之子恪吧?”
李恪闻言躬身一揖:“长者问,对勿欺,严氏正是家媪。”
“好一个对勿欺!”这个马屁拍得恰如其分,高老丈登时如打鸡血一般挺直腰,连声音都大了三分,“那我便问问你,这几日,你可是寻得了神镰?”
“神镰?”李恪看似迷茫,心里暗笑,“小子不曾见过什么神镰?”
观望的人群呱噪起来:“你手中的便是神镰!还说自己未曾见过,莫非是怕我等抢夺吗?”
“此物……”李恪提起镰,双手恭敬递到高老丈的手上,“老丈,乡里们说,此物是神镰?”
高老丈下意识接过来,等反应过来,差点就捧着镰跪下了……幸好小穗儿眼明手快,丢了自己的镰,跨过田畛将他一把搀住。
“神……神神神……神镰在我手中?”
李恪好险没笑出来。
幸好,他和小穗儿还记得自己该干的事。
只见小穗儿调整好表情,痛心疾首道:“高老丈,我等都叫流言给骗啦!这哪是什么神镰,这是大兄从古籍中翻找出来的圣人造物!”
“真不是天降的神物?”高老丈颤着手抚摸镰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难以置信。
“自然不是。”李恪抓住机会接茬,跟着小穗儿跨过田畛,第一件事就是把镰从老人手中接回来,“此镰名烈山镰,乃上古神农烈山氏所制,世传体健者用之,一日可收禾粟五亩。只因制作复杂,故而失传,如今也只存于三两古籍当中。我有幸得知,恰好展叔又能制作,便尝试着制了一把,哪晓得会给乡里们带来如此多的困扰,实在有愧于诸位。”
癃展的木工远近闻名,乡里皆知,更何况李恪口中的烈山镰虽然不是神物天授,却也是圣人的造物,完美契合乡里们心中朴素的历史认知,也就是古代的一定比现在的好,好东西肯定都失传了。
所以这番话一经提出,迅速就得到了乡里们的认可。
“原来是癃展做的圣人器具,如此说来……我早说里吏不是那种人物!”
“噫!你倒是推得干净,也不知先前谁人唱得最响,恨不得人尽皆知!”
“我是怕你等被流言所欺……”
听着四周闹哄哄的争吵,李恪长舒了一口气,舆论已经被他扭转过来,但光是这样却依旧不够。
百姓喜云从,若无真凭实据支撑,这番表现最多也就是把一面倒的黑粉攻势拉回平局,总会有信邪的人继续宣扬迷信,炮制流言的人也不会眼看着自己辟谣成功。
你们以为,我会见好就收吗?
李恪高高举起了长镰。
“诸位请听我一言!”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话,“此先,实不知烈山镰会叫乡里们如此困扰,小子未及告知,心中愧甚!”
“恪说得是哪里话!”高老丈在一旁代表乡里们回应,“此镰先前确是有些许误会,索性说开了,事情便过去了。”
“多谢老丈。”李恪一揖到底,直起身继续趁热打铁,“此镰可用,奈何制作不易,使用上又有些诀窍,比之乡里们惯用的短镰,算是各有千秋。小子心中有个想法,若乡里们愿意换镰,今日,我便在此教大家操镰之法!”
话音一落,一石激起千层浪,就算是先前半信半疑的人也无法再去怀疑李恪的话。
他的意思很明确,要为乡里换镰!
“我等需要做些什么?”围观中有一人问。
“你等嘛……”李恪沉吟半晌,目光扫过小穗儿家如浪的金禾,忽然就有了想法,“如此,换镰之人,一人为小穗儿收三亩禾槁,回里后自备资材,展叔免费为大家制镰!”
“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