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决定回家补瞌睡。
刚要下高台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好像错失了某些关键。
比如说,操作过重的部件高空作业
该死,忘了这是高空作业!
他悚然惊觉,猛地回头。就在这时,一声惨叫响彻平台!
“啊!”
片刻之后
“总监至矣!诸人避退!”
李恪带着憨夫由养快步趋至平台,现场监理连忙赶开人群,给他们清出道路。
平台上满是鲜血!
支架脚下,坠落的民夫抱着腿根痛苦哀嚎,呼痛声漫天震地,刺得人耳膜生疼。
他的右腿彻底没了,自膝以上,整条大腿在坠落时被散乱的零件截断,远远落到一丈多远的地方,孤零零骤自抽搐。
可他至少还活着
李恪长舒了一口气。
伤者坠下来的位置离地六丈有余,这样的高度能保住命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癃腿之类,相比之下还真是小事
他甩了甩脑袋,迈开步,踩着滑腻的血浆步向伤者。
伤者身边正跪着一人,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散到,而是毫不顾忌地压住伤者,一刻不停地窃窃耳语。
伤者不住地挣扎,蹭得他满身血污,面容难辨。
由养从李恪身边超到前头,对着他大声喝问:“你二人兄弟耶?父子耶?”
那人回答:“素不相识。”
由养大怒,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你等既不相识,岂不闻避退之令!”
那人没有忙着辩解,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手脚并用,再次压住挣扎的伤者。
“他断了腿,失血过速,我虽为他扎紧伤处,但尚未止血前,不宜挣扎!”
“你竟敢呛声!”由养怒急攻心,刚要再踢,却被李恪一把拉住。
“退!”
由养一阵愕然。
李恪皱了皱眉,加重语气说道:“与我让开,你阻住我了!”
由养这才反应过来,慌忙退开。
李恪一步挤到由养之前的位置,毫无犹豫单膝跪地。
素洁的深衣扫过血污,面目全非,可他恍若不觉,全部注意都集中在伤者的那条断腿上。
骨、肉、筋、皮清晰可见,那腿流血的速度却远慢于常态,只有在挣扎的时候,才会从肌肉的截面里挤出些许浓稠的血浆。
血流减慢的原因在腿根,那里有方绿色细麻被人撕成细条,一圈圈捆扎,看上去扎得极紧,而且整套手法干脆利落,就如后世急救中常见的那种止血带的用法。
李恪忍不住喝了一声好彩。
伤者大腿齐根而断,静动脉回缩泵血,若是没有这漂亮且及时的紧扎,光是流血,就足以去掉他的性命。
想不到,向来以不靠谱著称的大秦医学领域,居然也能孕育出如此有效的急救手段。
李恪当即下令:“憨夫君,把伤者打昏。”
“噫?”
“这位壮士所言无错。此人血流过甚,挣扎无益,只有昏睡了才方便处置伤口。”
李恪站起来,一眼便扫见了围观者们惨白的脸。
“这样吧憨夫君,工程暂停两日,令人加紧清洗平台,设置保护。此外,你们要抓紧教会民夫们使用安全索,具体方法,我晚些会交予你。”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