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地中海，烟雾缭绕，海面幽深而平静，西班牙皇家舰队趁着夜色进入了利古里亚海域，船上挂灯发出点点星光，从远处看就像是无数鬼火在飘荡。

用完晚餐，查理很无聊的拿起权杖到甲板上走动一下，在海上航行近半个月时间，让他感觉身体都有些不对劲，动作有些迟缓，脑袋也不太灵光，宫廷医生检查后却没发现什么异常，让他想到呆傻这个词，在船上条件有限，他这十几天里都没有跑步，看来是缺乏运动的原因。

“国王陛下出来了，”小约瑟夫眼尖，一眼就认出从艉楼舱门走出来的查理，轻声对着一旁忙碌的约瑟夫。

“别说话，赶紧干活，国王陛下不喜欢被打扰，”身为父亲的约瑟夫自然要时常谨慎小心，生怕儿子不懂事惹祸上身。

“知道了老爹，可是你怎么知道陛下不喜欢打扰呢？”

好吧，小约瑟夫的问题，被自己老爹给瞪了回去，因为查理正在往他们走来，由于是晚上，灯光昏暗，查理没注意到这对父子，他饶有兴致看着忙碌的水手们，拉绳索，测风速，调风帆，检查海况，对时报时，当然还有擦拭甲板的。

每艘风帆战舰除了指挥官、士兵和火炮手，最底层的群体就是这些水手，他们睡在最底层甲板，干着最脏累的活，吃也是最差，薪水也自然最低，然而他们才是战舰保持正常运行的人，有时他们还得拿起武器参与接弦战，可以说他们才是战舰上的无名英雄。

“你叫小约瑟夫是吗？”

查理走到舰艏时，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从海里打捞东西，这是测量水文用的小网筒，里面还有几只小鱼，少年轻轻把它们放回海里，轻拿轻放的动作吸引了查理。

“是的，国王陛下，您还记得我？”小约瑟夫很有礼貌也不怯生，和第一次见到国王镇定很多。

查理笑了笑，这小孩挺有灵性，“当然，我的记忆力很好，你能解释一下现在从事的工作？”

“好的国王陛下，这是叫‘水文圈’，每隔三小时，都会把它放进海里，浸泡一个小时左右，然后再打捞上来，观察里面的东西，如果有贝壳，证明这片海域比较浅有暗潮，就要及时向值班军官汇报，”小约瑟夫解释很详细，再看他年龄应该刚上船不久，能如此熟练掌握真是很不简单。

“那你刚才检查出什么异常？”查理还是饶有兴趣的继续发问，心想这小鬼值得培养。

“报告国王陛下，刚才我看到几条灯火鱼，它们一般都在近海生活，所以和值班军官分析的一样，这是一片近海，说明我们很快就要接近陆地了。”

小约瑟夫依然十分镇定自若，透着一股超乎年龄段的成熟，让查理很满意，人才！西班牙海军最缺的就是人才。

而四周的水手也都十分惊奇的看着这里，连在桅杆上调整风帆的约瑟夫也担忧的往下看，由于怕打扰国王，水手长也不敢大声呵斥，只是用手势命令他们继续干活。

“去叫今晚的值班军官过来，”查理用权杖撞击一下甲板，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很快值班军官就跑过来，他也早就注意这边情况，只是不敢前来的打扰国王而已，一接到命令一刻也不敢停留。

“报告国王陛下，里查德上尉向您报到！”

“嗯，我的上尉，他叫小约瑟夫，你今后就负责教导他成为一名合格的皇家海军士兵。”

查理向里查德上尉介绍了有些紧张的小约瑟夫，他没想到自己成为一名皇家海军士兵，虽然平时很羡慕，但从未奢望过，因为他生活在最底层，海军不比陆军，如果说陆军是平民，那么海军就是天生的贵族。

“好好努力吧，小约瑟夫，我期待你的表现，”查理伸手在少年的肩膀上郑重说完后就离开了甲板，本来是想散步，但是遇到一个好苗子，感觉也很不错。

查理一离开，甲板上就热闹起来，欢呼声，吹口哨，连桅杆的约瑟夫也乐呵呵的继续自己的工作，水手长也满脸笑容，没有再阻止，因为这是划时代的事件，值得他们为之欢呼，一名低贱的水手成为一名皇家海军士兵，还是由国王陛下钦定，是件无尚荣耀的事情。

查理并不知道他今晚的一个小举动，却为今后奠定西班牙再次成为海上霸主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