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被一声“阿霓”拉回了现实,他送我的簪子也离开了,这是不愿留下丝毫念想么?
我自然知道是他怕我乱了心,可这样一来,我岂不更乱心?
突然被紫昊拉入怀中,耳边响起轻柔温和的声音:阿霓,我能放纵你一切,却不敢放你离开。一为天道,二为私心。阿霓,对不起,我不得不自私。
我未语,纵然你情深,可我不再是羽霓。你想要的回心转意,我的确给不了。从我与阿暄决定祭拜天地大泽时起,我的心里就再也没有了羽霓对紫昊的情意,有的只是阿霓和叶冥暄。
回了天宫,我第一次决心放下阿暄。虽然做不到,但我想试一试。
但是鸦族的事,也必须要有个了结。我转身前往令丘山的劫生火海,鸦族的尽数褪了羽毛,再不见那一身洁白如玉。
再去看了赟涯与己霏,我一挥袖,让他们亲眼目睹了如今的鸦族。赟涯一脸痛恨,己霏更是咬牙切齿。
己霏几番想要挣开结界,然而总是事与愿违。我索性解开她的结界,己霏扑上前来,我巧妙躲开。
她虽几番要来动手,却未能靠近。
只听得记得呜呜呜的乱叫,却终究说不出一句清楚的话来。
己霏再次扑身而来,却又落身别处,她的表情有期待,也有失望,我回头看去,果然是前来的紫昊。
己霏赶紧匍匐上前,泪流满面,好不怜悯。赟涯也痛诉我的残忍,又百般磕头认错,请求紫昊宽恕鸦族。
紫昊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睥睨着匍匐在地的己霏,只是,己霏再如何美艳妩媚,她与紫昊哪怕行过双修之礼,她到底是杀了俪舒,也险些毁了紫昊的天帝夙愿。
紫昊自负,不会容许谁欺骗他。然而己霏就是触碰了他的底线,一再欺骗紫昊,杀俪舒,又险些助娅熙夺去他的天帝位,趁他意识不清与他双修,使得紫昊既对己霏深感歉意,也对我愧疚,而后她又挑弄是非诬陷我。
所以己霏一直高估了自己,在紫昊的眼里,他除了可怜和歉意,便是不屑。己霏利用俪舒,小瞧人族,对于紫昊来说便是鄙视自己。
因而相比之下,我自然比己霏更让紫昊在意。毕竟紫昊对我除了情意,还有愧疚和不甘。
紫昊此刻只觉着嫌弃,便道:受人族建议,鸦族是该拥有另一种身份。
紫昊夺去鸦族传报喜讯的神职,让它们预知灾险。先前紫昊已经敛去鸦族神籍,往后再不能入得天宫成为正神神祗。
外面鸦族齐齐求饶,自称愿意改过自新,往后低调行事,恪尽职守,即便传达灾险,也会完成自己的职责。
或受凤凰族的影响,鸦族自来对感情忠贞,从来一夫一妻。看着外面几乎伤痕累累的鸦族,我心中既有恨,也有不忍。他们到底是在劫生火海受真火炙烤几百年,即便剩下的羽毛也并非洁白如玉,看上去竟是惨不忍睹。
我嗤笑便道:你们先前最爱溜须拍马,说些好听悦耳的话,即便是挑弄是非也是大有人信。
我看着己霏,又看着赟涯:你们当初以黑羽凤凰来迷惑人族,使得凤凰族深受其害,含冤负屈多年。又借以此事,挑起百家仙族围剿凤凰族。你们既然深爱玄色,那往后便以此色面见世人吧。
一挥袖,收去他们洁白如雪的羽衣,再一挥袖,代替的便是一身玄青如墨的羽衣。
赟涯怒道:你这毒妇,不配做天后。
我浅笑:你是说,她便配么?
我回头看着紫昊,一声冷笑。紫昊见罢一掌而去,赟涯倒在地上吐出鲜血。
“区区鸦族,痴心妄想!”
听了紫昊的话,己霏狼狈上前,却被结界挡住。看着赟涯只得呜呜哭泣,回头看着紫昊时连连磕头,一挥袖,空中现出字来。
“殿下放过父亲,己霏愿带父亲受罚。”
紫昊满脸嫌弃,一伸手掐住己霏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本帝的生母便死于你手,你自是死不足惜。”
狠狠摔去,己霏躺在地上满脸绝望。只是又仰头来大笑,那模样既是狼狈,也是可怜。
如今的紫昊,只怕对己霏除了恨便是恶心了。倘若他们没有行双修之礼或许反而更好些,如今那紫昊只怕想都不愿再想,更莫说看她。
人族常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今看来,的确是了。
他们父女被鸦族抛弃了,紫昊不想让己霏死的轻松,便让他父女二人在这里受刑。直到他们自然羽化,否则绝不能走出雷谷。
我看着外面的鸦族,只道:如若往后你们说的话人族能信,你们的白羽依然会再生。倘若他们不信,那便是你们咎由自取,往后只会以墨色代替。
只是,人族又岂会再信?
人族很奇怪,假话说多了,反而不会相信真话。鸦族恶行昭著,又有不好的名声,往后说的再动听,人族也不会再信。何况他们如今不再传达喜讯,既然传达灾祸,又有谁会待见?
后来,锦翟为我推荐了一个仙族,那便是鹊族。让他们代替原先鸦族的仙职,传达喜讯是最好不过。鹊族灵性,又心思纯正,必然不会做出危害人族的事。鹊族虽然嘴甜,爱说些动听的话,但至少不会如鸦族那般刻意讨好而做些溜须拍马的事,更不会故意挑弄是非。这点,我倒是很满意的。
既是锦翟推举,自然是对的。因而鹊族便接任了报喜的仙职,封为喜鹊。
而鸦族因羽毛之故,又被人族称为乌鸦。
紫昊封灵霞为泰峰元君,照察人界善恶生死。如此来,既是挂着神籍,又能替叶冥暄照看泰峰琐事,如此一举两得。
灵霞受封之后曾问过我,说他与叶冥暄提了这事后,叶冥暄问她:封她为泰峰元君,究竟是紫昊的意思,还是我的意思。
灵霞看着我,我不知作何回答,想了想便回道,“他提的,也问过我,我也觉着于你的确有利。至少你在泰峰也是名正言顺,更能受人族的香火供奉。”
灵霞摇摇头,无奈地浅笑,她的笑有几分凄凉。
“你可知师父如何对我说的?”
灵霞看着我,我眼神无光,虽想知道,却又怕知道,因而看着灵霞不敢回话。
灵霞何其聪慧,自然看出我的意思。
“师父说,若是你的意思,便应允着。”
我抬眸看着灵霞,心中为此荡起一层起伏。
“可你似乎站在了。。。。天帝那边。”
我低头未语,我的确觉着这对灵霞或是叶冥暄都有益无害,况且如今的紫昊也的确没有再故意计较叶冥暄。
“今日问了才知,原是他的意思。就连我也知晓他的用意,师父如何不知晓?”
用意?
我一脸震惊,究竟是我变笨了,还是灵霞他们过虑了?
见我震惊的模样,灵霞摇摇头,无奈苦笑,“他无法用天眼监视抑或控制师父的所行,因而便用我来窥察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