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又拿了两个兜在怀里,显得身前一片波澜壮阔,道:“你去跑趟腿,给御步府上送一点,给颜海送一点。”
小树点头应了,又挑出一个最大最饱满的来,放在了宁昭空着的手里。
宁昭笑了笑,道:“好孩子,去吧,最近不要去小牛山。”
小树这才离开了。
第二天在家里补到吐的颜海晃晃悠悠出现在宁昭家里,道:“宁昭,小树这孩子真不错,记情。”
宁昭打量他一眼,见他面色红润,已经完全好了,额头上黑气尽散,只是终究伤了根本,原本三把熊熊火焰,现在已经小了不少。
她道:“你不在家里呆着,来干嘛?”
颜海道:“我在家里无聊的很,听到一件怪事,特意来告诉你。”
宁昭道:“不是很想听,你不用做说客。”
自从宁昭的名声渐渐传出,便总有人想请她帮忙。
颜海咳嗽一声,道:“对方给你一坛子陈年女儿红。”
宁昭嗤笑一声,道:“女儿红能有多陈。”
一般人家中的女儿红都是女儿出嫁那天喝的,再陈能陈到哪里去。
颜海道:“他有个大姑母,今年八十了,还没嫁人。”
宁昭立刻道:“你说来听听。”
颜海道:“你还记得给缘香姑娘画像的画师吗,找来的就是他,他的心口,长了人面疮,这人面疮和活人一样,能说会道,该吃饭的时候他也要吃,张画师咳嗽他也会吐痰,很是神奇。”
宁昭道:“这不神奇,你应该叫他去普陀寺,治人面疮,是佛门的专科。”
颜海道:“这关普陀寺什么事?”
宁昭道:“人面疮都是冤屈所致,佛法有八万四千法门,其中有一门就是忏悔法门,他只需要去普陀寺诚心忏悔,人面疮自然就会离开。”
颜海疑惑道:“这么简单?”
宁昭道:“你去告诉他吧。”
颜海半信半疑的去了,过了两天,却带着张画师一起来了。
张画师一幅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三十来岁,性子内敛,走路的时候低着头,衣服上带着洗不净的墨迹,随着颜海进了门,
宁昭总是老样子,坐在石桌旁边,等着人上门。
颜海蹦进来,道:“人我带来了。”
宁昭道:“我要的酒带来没有?”
“原来这就是宁大师,听起来不像是大师啊,这么年轻,喂,不会是骗子吧,我看还是去请阴阳司帮忙,听说那个御步厉害的很,倾家荡产他总能看看吧。”
这声音粗鲁无状,完全没有将宁昭放在眼中。
张画师脸都黑了,连忙冲着宁昭摆手,道:“不、不是我在说话。”
宁昭道:“嗯,我知道,坐。”
张画师佝偻着背坐下,不敢吭声,可是那声音不依不饶。
“普陀寺的和尚都没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能有什么用?啧啧,我劝你还是尽快去找别人吧,哈哈哈。”
宁昭道:“脱了衣服我瞧瞧吧。”
张画师抓紧了领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声音又道:“看看怎么了。”
颜海听的冒火,道:“宁昭,你干脆拿把刀,把他挖出来得了。”
宁昭道:“不急,慢慢来。”
张画师低声道:“宁大师,这事情实在是怪异,而且疼痛难忍。”
他说着,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把衣领拉开了。
里面露出来一张黑黢黢的脸,耷拉着眼皮,酒糟鼻,脸上还长着一撮黑毛。
他见了宁昭,露出一口黄牙,道:“原来是个小白脸,来来来,给我喝口茶,这一路热死我了,也不叫我透透气。”
宁昭道:“我的茶,只怕你喝了要难受。”
她说着,往瓦片里接了一口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