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后,曾经对武器练习有所抗拒,一心打杂的鲛人少年,拿起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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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我了吗?”已经稍显苍老的人类男子向着手上握着剑柄的鲛人发问。
他早已不是少年,而他也早已不再强壮,没有突破到一定的高度,签下的也并非是有职位的船约,后续也没有得到提升,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也好......”早已想明白的人类男子看着跟随在鲛人男子身后的追随者们,“你们也跟随了个好人。”
“挺好的,也是我该死的时候了。”已经略显苍老,男子非常坦然,能以海盗作为职业,并且活到这个岁数,他觉得,很值。
“......”鲛人男子沉默着,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是的......”
“轮到你了。”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那天,他握着刀,在眼前的男人的指导下,向着猫人的脖子砍去,刀锋砍断猫人的毛发,突破了她的皮肤,砍进了她的脖子,卡在了骨头上。
他没有选择眼前的男人更为熟练的刀,而是选择了去锻炼剑,大概是当时的他,一种下意识的,无心的反抗。
从无意识地反抗,到现在有意识地清扫,变强了吗?
确实,没有实力做不到今天他做的事情。
满意了吗?
算是满意了吧。
有意义吗?
怎么可以是没有意义呢?恶人也是能以恶制恶的,他坚持这么长的时间,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有意思吗?
那可太有意思了,手上沾满鲜血的人,被同样沾满鲜血的,自己教导出的人打败,杀死在地。
船约?
海盗船的船约,想什么呢?秩序?阶层?剥削?
只要你足够强,就能够控制一切,甚至以个人的意志,直接操控船只。
只要能够撑住疯狂的海盗船那极度混乱的意志。
那你就是船长。
“你已经是船长了?”壮汉好像发现了什么,在上次遭遇海兽之后负伤的他,连作为战士的直觉都被降低了不少,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个曾经的学生竟然有如此本事。
他开口感慨道:“我当年,小看你了。”
只是鲛人却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也大概想通了什么,只是缓缓的把手从剑柄上放下,同样有所感慨:“先生教诲,卡勒斯从不敢忘。”
本应是调笑的话语却得到了认真的回答,大概是连人类壮汉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看向已经和他差不多高的卡勒斯,
长大了啊。
他在心中感慨,
他不是什么坏人,但是难得地动了一次怜悯之心,却催生出这样的怪物么。
对他来说,是好事呢。
“我们,按规矩来。”这是卡勒斯说出的话,后面的人群中,有一个听到之后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旁边的人警觉地拉住。
假装没有察觉身后的动静,卡勒斯回身走出了船长室。
曾经的船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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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黑色船帆被拉起,遵循传统的黑色旗帜在风中飘扬,像是骨骼般的巨大船锚早已落下,让闭着眼睛的海船停留在海面。
已经是个健壮青年的卡勒斯,手上握着细剑,而且是没有护手的细剑,与其说是细剑,不如说是短矛。
而早已爬到“船长”位置的人类壮汉,也已经用刀剃下了他的胡子。
手上的刀很锋利,只是已经不是当年的那把刀,那把刀早已断裂,只是工具罢了。
这是一把魔法武器,比当年那把从军队上带过来的制式军刀,要好上许多。
甲板很宽,杀戮无数的海船,其自身的材质早已坚硬如铁,倒也不需要担心战斗的余波损伤船只,说句难听的,如果“强者”能够如此轻易的伤害到船只,那也没有开船出海的必要了。
主桅杆的前方,足有近二十米宽的船身,足够双方的对战。
船长挑战,强者上位。
大概是个体力量能够一直提升的世界,都会具有的规矩。
双方站立两旁,早已清理好血迹和尸体的甲板上,也有仅剩的船员围观。
“开始吧。”男子的刀从鞘中拔出。
“好。”锋利的刺剑,从来不曾有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