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我讲的话你务必每字每句都清楚记住——”
看着岑绍雅不知是点头还是颤抖的样子,张律师手上暗暗加了力道。
“第一,今晚是史远志借口找你谈女儿的抚养问题硬要你来,并非你主动找上门;第二,你到来后发现他立心不良,明确地和他讲清楚,让他不要再纠缠你;第三,他早有预谋,意图侵犯你,并毒打你对你造成实际伤害;第四,过往他对你曾经施行家暴并在警察局记录在案,你为求保证自身安全,情急之下才正当防卫,拿起酒瓶对抗史远志的暴力。”
张律师停顿了一下,好让岑绍雅消化一下他的叮咛。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一点,他还没有死,但无论他在送院救治过程中死或没死,你都要记住以上四点,我定会保你周全!”
看着仍如在梦中的岑绍雅,张律师用力摇了一下她的肩膀。
“听见没有?!”
岑绍雅终于如梦初醒,小鸡啄米般不停点着头。
张律师再嘱咐了岑绍雅一句,这才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岑绍雅和张律师在医院录着口供的时候,岑绍宜和岑绍康才知道事情并赶去医院,尚清源也开着车将卓嘉莉和岑博美接上送去陪伴岑绍雅。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岑绍雅也已进入病房休息。岑绍宜、岑绍康、尚清源都在走廊围着张律师了解和警察沟通的情况,卓嘉莉则陪着岑博美在房里照料着岑绍雅。
看着岑绍雅被打得肿胀的脸,岑博美的眼泪哗哗地直往下流。
来的路上,岑博美从卓嘉莉口中已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她没想到自己的爸爸会如此禽兽不如,对妈妈做出那样的事情。
此时史远志还在手术室里抢救,尚未脱离危险期,但岑博美丝毫都不在乎他的生死,她唯一关注的是今晚的事情会不会对岑绍雅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此时也没有什么比真诚的陪伴来得更有意义,看着在岑博美身旁关切地抱着她肩膀的卓嘉莉,劫后重生的岑绍雅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似乎也没有过往印象中那么讨人厌。
手术灯终于熄灭了,警察从史远志的主刀医生那里得知,尽管他目前暂时稳定了下来,但因脑内有淤血压迫还没醒过来。
是否真正脱离生命危险还要看未来的24小时,至于他脑里的淤血什么时候散尽、什么时候会醒还是未知之数。
岑绍雅也按照张律师的说辞,给警察讲述了当时的情况。
鉴于岑绍雅脸上伤得不轻,警察在史远志家附近实地调查取证也有证人听到岑绍雅的求助声,且史远志有家暴的前科,警方仅是保留了起诉的权利,且如有需要会随时请岑绍雅到警察局协助调查。
张律师代岑家众人向警察道谢了一番,就回病房给大家讲述了最新的处理情况,大家揪了一夜的心头大石才算放下了大半。
折腾了大半夜天也快亮了,岑绍宜和岑博美本想留下来陪岑绍雅,但岑绍雅是将来看望她的人统统赶了出去,说是让他们回去先好好休息,养好精神白天稍晚点再来看她就行。
众人拧不过她只好离去。
离开之前,张律师意味深长地望了岑绍雅一眼,她心下了然,轻轻点了点头。
等到周围都安静了,岑绍雅快速地穿上洗漱间里的白大褂,并戴上口罩,然后蹑手蹑脚地低头穿过安静的走廊,闪进了史远志的病房。
不一会儿,她就从房间里出来并去到一个较远的公共洗手间将衣服口罩扔到垃圾桶里,扔掉的还有张律师最后一句话——
“必要时以除后患。”
此时,史远志房间里的心电监护仪只反复闪过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