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父王你又是大秦的王,想要杀父王的人,多如牛毛,父王前往下邽县,太过于危险了!”
“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父王作为大秦的王,更不应该如此!”
“引泾工程,关系到大秦未来,而且已经到了决水之期,孤需要前往去赶水龙,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
嬴政看了一眼嬴高,摇了摇头:“有些事,作为王,必须要背负!”
“这是孤十一年之中,悟出地道理,你还不懂,没有站在那个位置上,你就不会明白!”
“父王,听闻引泾工程之上,国人百姓死伤无数?”嬴高目光幽深,他虽然仓促南下,但是对于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自然是有所耳闻。
说罢,深深看了一眼嬴高,沉着脸说了一句话:“轻兵决水,死伤无数,但是轻兵轻兵,不死人还叫轻兵么!”
一侧的王绾轻声解释,道:“公子,北洛水入渭处,是下邽、频阳两县的开渠之地。”
“下邽、频阳两县,都是秦川东部的大县,其土地正在泾水干渠最后的经过地带。泾水干渠从这两县的高坡地带穿过,再东去数十里汇入北洛水再进入渭水,便走完了全程。”
“下邽、频阳两县的三十多里干渠,难点在经过频阳境内的频山南麓的一段山石渠道。已经是内史郡守的原下邽县令毕元,亲自坐镇两县工地,亲自督战这段山石渠道,日日鏖战,已经进入了一个半月了。”
“两县轻兵,全数是十八岁至四十岁的身强力壮的男子。但是渠道确实艰难,连烧水治炊送饭的老人女人少年都累得瘫倒在地了。”
这一刻,王绾也是有些感慨:“公子,工程之上,犹如战场,岂能不死人,更何况秦人军誓,不是儿戏!”
“父王,引泾工程不在一日两日,民力损耗太过,影响深远,若是把控不好这个度,未免得不偿失!”
对于工程死人,嬴高并不奇怪,毕竟连后世,机械化明显的时代,也会死大把的人。
但是,在这个时代,一个男丁,便是一个家的希望。
心中念头闪烁,嬴高沉默了许久,方才对着秦王,道:“父王,儿臣希望,对于死难之人,给他们一笔巨额的赔偿。”
“如此一来,也能够剩下的孤儿寡母度过最艰难的日子。”
“我大秦不能辜负他们,嬴姓王室更不能,没有他们的悍不畏死,也就没有今日的大秦,也没有嬴姓的高高在上。”
相比于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嬴高的冷酷面容之下,终究是有着一颗同情的心,有些时候,多年教育不可能被短时间磨平。
“呼”
伴随着谈话越来越沉重,嬴政也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对着王绾,道:“这件事就按照公子高的意思来,赔偿由孤出!”
“臣替大秦国人百姓谢王上大恩!”这一刻,王绾也是神色肃然,他心里清楚,光是这一个决定,大秦将会少死无数人。
将会有无数的家庭能够安然度过,不至于生不如死,一念至此,王绾心中感慨不已。
“高,你心太软了!”
秦王政语气幽幽,听不出来是失望还是其他意思,整个王车之中一片安静,连呼吸声都闲的粗重。
“父王,他们是我大秦的国人百姓,只要不触犯秦法,心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到这里,嬴高直视着秦王政,道:“儿臣生于世间,只为守护大秦,守护父王,冰冷与杀机,用在敌人身上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