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让略一侧身,避开了她的拳头,同时握住了她的手腕。墨黎双手被冉让牢牢扣住,矮身上脚,冉让只用手臂格挡了一下,便破了她的招数。
“你一身功夫都是我教的,阿黎,你打不过我。”他淡声告诉她。
墨黎红了眼,冷冷质问他:“我的奇门遁甲之术也是你教的!当初你拿这承华太虚当做范例教我阵法时,可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不请自来?”
冉让微微一怔,神色稍稍和缓了些:“……当初我告诉你承华太虚的破阵之法……那时便是盼着有朝一日若是分开了,你也能来找我。”
其实,冉让自己都不明白那时的想法,更想不通为何当时的自己跟着了道一般,每日都那么害怕同墨黎分别,甚至逼着她去学奇门遁甲,逼着她背熟了这承华太虚的每一处暗门走法。
那时的心情,是如今饮了清心池水之后的他无法理解的,而如今的冉让说出这话时,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心会隐隐阵痛。
“怎么?要我来找你?然后求你再将我丢进广野司?还是直接丢进那猁兽坑里?”墨黎冷笑着问他。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般狼狈,可吐出的每一个音都在隐隐发抖。
“十八年,冉让,你拿我当傻子耍了十八年!”
眼中的泪还是不争气地淌了出来。十八年里,她从未像今日一般将冉让看得如此真切。
他的双眼里没有愧疚,没有悔意,坦然地仿佛他们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我究竟是谁?你养了我十八年……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恨自己不争气的眼泪,用力将它抹掉,问他,“你把我养大,真的只是为了给白夜炼药吗!”
冉让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袍中的手不自觉地蜷成了拳头。
“阿黎,……我从未想过伤害你。”他苍白地解释,却听到墨黎的一声冷笑。
“如此说来,我还真要感谢七皇子高抬贵手,没有将我炼化成丹药交给白夜了!”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在他的心里,可有过一丝真心?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他能对她说一声:阿黎,十八年里,我是真心对你。
她知道,只要他这么说一句,她便会无条件地相信,可她也知道,从今往后,她再不能自欺欺人了。
冉让只觉得头疼,终究闭眼揉了揉鼻梁。不知道为何,墨黎此刻的模样……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的胸口很闷,像是被塞了块烂棉絮一般,堵得难受。他想,定是这几日因白夜之事没有休息好,亦或是,最近忙于应付冉崇礼和冉煜太累。
总之,这样的感觉让冉让很不舒服,不舒服地只希望尽快离开这里。
“阿黎,你何时才能长大啊……”
她的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冉让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便要去扶她,却被她避开了。
墨黎突然笑了。
真是满脸的不耐烦啊……她竟不知道,原来十八年相伴,换来的只有他对她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