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情与道义之间,固然难以取舍。就恩情而言,也有小大之分,轻重之别。我倒是想请教一下,你那主子对你的恩情,与父母相比,孰轻孰重?若令祖上蒙羞,死后不能魂安,你又如何心安理得?”
几位大人饶有兴致看着坏事包杨二,这小子这小子说话直戳人心窝子,还真是损透了,不愧被人称为“坏事包”。
扎心!太扎心了!
他们只是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都感觉有些难以承受,就更甭说黑豹这个当事人了。
此时,他恶狠狠地盯着坏事包杨二,恨不得将这个阴损的家伙生吞活剥以泄愤。这家伙字字如刀,绵里藏针,果然阴险,着实可恶。
“杀刮存留,悉听尊便,少整这些没用的。”
“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说与不说,都无伤大雅。我之所以问你,只是见你是一条汉子,不想看你行差踏错,误入歧途罢了。再说,即使你不交代,你的同伴也会交代。既然你不想说,就跟自己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吧。”
说完,转身躬身行礼,“李大人,可以换人了。”
几位大人对望一眼,如果再继续追问,或许就成功了,为何放弃了!
随即,他们反应过来,欲擒故纵,这小子,果然鬼得很。
李清频心领神会,吩咐道:“来人,带下去换一个上来。”
“慢着!”
骤然,黑豹喊了一声。刚刚,坏事包杨二说到跟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时,彻底触动了他的神经,勾起了童年的记忆。
严父慈母向来都是他最尊重的人,若真是因为自己造成万般杀孽,他将无颜面见九泉之下的父母。
因此,他选择和盘托出。
这便是人性。
再决绝的人也会有弱点,只要被戳中,就会形成一百十度大转弯。
“带回来!”李清频见这黑壮青年终于松了口,即将大功告成,心里为之一松。
黑豹再次回转大堂,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叩头道:“诸位大人,我叫黑豹,乃是兵部尚书蓄养的武士。确如这位大人所言,奉命bn孙少爷,嫁祸齐平小侯爷杨振。”
坏事包杨二点了点头,如今撬开了第一个人的嘴,其他就好办了。即使别人都不说,仅凭一份口供,就够那几个老贼喝一壶的了。
不过,若能问清原因,就更加完美了。毕竟,有没有宿仇,对定罪很重要。
“你可知兵部尚书为何如此?”
黑豹摇头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又岂敢过问原因。”
坏事包杨二点点头,他本就没抱希望,因此也谈不上失望。他对着在座的几位大人躬身施礼,道:
“诸位大人,可以把他带下去好吃好喝的招待了。至于其他的人怎么个审法,就凭各位大人做主了。”
说完,他径直走到坏事包杨二身旁垂手而立。
堂下,哗然大乱。
黑豹的供词他们听得一清二楚,有人居然嫁祸他们小侯爷,他们如何忍得,当即炸了锅。
啪!
李清频见台下sn,猛然一拍惊堂木,大喊道:
“肃静!县衙重地,禁止喧哗!”
堂下声音虽然有所降低,但却并没有停止。人群之中,有一位老学究,知时达物务,明白事理。他明白公堂上有几位都是京城里来的重臣,因此压低声音说道:
“乡亲们,小侯爷蒙受不白之,我们等同身受。因此,我们要向朝廷请愿,严惩凶徒。甚至,我们可以向皇帝进献万民书。”
说完,他率先跪了下去。
呼啦!
不下百余名围观者纷纷跟风,跪倒在地。
顿时,人群之中就剩俩人还在站着,一个是严宸,另一个则是管家严宾。
李清频,驸马杨宏等人正盯着人群看,猛然瞧见严宸,不由得为之一愣。
这位可是巡街御史,怎么会忽然到访齐平,莫非是陛下有旨意。
严宸见自己暴露,不由得摇头苦笑。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该露面了。这暗要是继续再这么审下去,必定无法收场。
这些百姓如果真的晋上一道万言折,要求朝廷中储老太傅及六位尚书大,势必朝局失控。
于是他走上堂去,对诸位大人躬身施礼,“诸位大人,卑职奉皇命接掌齐平县令之职。本该到州衙去见州正大人,却不料在此相逢,以免过一些周折。”
李清频和杨宏对视一眼,心中着实不解,堂堂巡街御史,朝廷二品大员,却来齐平这个穷乡僻壤做县令,恐怕这里面有事情。
不过,碍于场面,他们也没有追问。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应付这群百姓。
李清频看的分明,他虽然是皇命钦差,但在这百姓之中毫无威信,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于是,他将目光看向驸马杨宏,问道:“驸马爷,您看这该如何处理?”
驸马杨宏摇摇头,“李大人,不瞒你说,我十余年不在齐平,对于齐平县现在的人文风情毫无了解,还不如问葛县令。”
一时之间,诸位大人将目光投向了葛文忠。
葛文忠闻言吓得一哆嗦,脸都蓝了,有些话,他不知道该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