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出来时见天已全黑了。
临走前湘国五皇子还非要拉着钟离卿拼酒量,谁曾想不过几杯便躺倒在地,被随从一个抬腋下一个抬腿给抬了回去。
和亲没成,酒量也没拼过,这五皇子此行也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了。
回了凤仪宫。
由于洛墨对待内侍们始终是持有以人为本的原则,且觉得守夜无甚必要,自个又不是手足无能者,何必事事要人伺候,所以整个皇宫里便只有两座宫殿的主子无需守夜。另一个自然是承乾宫。
钟离卿睡得比谁都晚,有时甚至彻夜不能眠,难得清闲也可能做噩梦,哪里需要谁人给他守夜,便都给遣了去歇息。
沉重的发钗一个个拆下来放置在身前的妆台上,本是柔顺的长发也因长时间的盘发而打了折,洛墨低下头慢慢解开发丝间的结。
乌黑的发搭在褪去盛装的金黄色里衣上显得尤为亮丽,拾起木梳耐心地一点点打理。洛墨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
褪去盛装,回归自然。
这是每天她最喜欢做的事。
然而镜中右下角的忽而一晃使她皱了眉,好端端地铜镜为何会晃,妆台上摆放的其他物事分明好好地,自己也并没有碰到铜镜。
大概是自己看错了?
罢,今日太累了,梳完发还是赶紧上床歇息好了,省得再看花眼。
不一会儿,完成梳发,洛墨刚把木梳放回妆台上,殿内的灯烛霎时间全部灭了。
洛墨陷入了一片黑暗。
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手里的木梳还有些温度,洛墨知道铜镜距离自己很近,但她不敢看,仿佛看了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似的。
莫非是有什么非自然生物来访?
洛墨感觉自己的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然而闭着眼等了许久,周边也不见什么动静,想必是个有点吓人的巧合罢。洛墨松了口气,站起身,打算摸着黑回到床铺上。
就在这时,殿内某处传来了‘咚’地一声,似是重物倒地。
要不要去看看?
向声音发出之处迈了一步,手里还持着未来得及放下的木梳,洛墨不得不承认儿时逃避身体锻炼是个多么大的错误,莫说现在手无寸铁只有把梳子,便是给她什么神兵利器恐怕能拿起来已会费掉不少力气。
龟缩在原地不是她的性子,便一手拿着梳子作为给自己壮胆之用,一手在黑暗里摸索着以防撞到什么东西。
诶?明明记得声音传来的地方就在这里,难不成自己听错了?怎会什么都没有。
洛墨又继续向前走了一步,却踢到一个既软又硬的东西。
说它软,脚尖的感触分明,可说它硬,又不似石头那般坚硬。
洛墨只得蹲下来试探着摸了摸。
却摸到了一只手。
“啊!”忍不住惊叫出声,立马快步后退几步。
竟会是个人。
那人躺在原地没有半点动静,洛墨只得小心凑过去悄悄推了推,仍是无甚反应,好在耳边传来了微弱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