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墨拿起酒正待品尝,一股子极其熟悉的味道袭来,欲抬头询问,却听钟离卿直接开口道:“酒和月饼是我抽空向你爹娘要的,我亲自做的不太好吃,便没端上来。你尝尝,有没有家里的味道?”
喝下一整杯桂花酒,入口甘冽,微微有一点辣的感觉令人沉浸其中,而月饼很好吃,使她最爱的五仁馅。看似洛墨不过离家一年,事实上自打前世娘亲死后、与爹爹决裂起,哪怕是左丞相府送来月饼,洛墨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虽在他人眼中不过短短几年,在洛墨心里却有一辈子那么长。
无数的话语哽噎在喉咙里,洛墨张了张口,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看了看对面的钟离卿,发现他正在瞧着不远处的红绸,眼中情绪令人看不分明。
小陶子适时将一碗面端到了洛墨身前,见钟离卿没有注意到自己,连忙悄悄凑到洛墨耳边,道:“容奴才多句嘴,奴才从未见过皇上这么用心地做过什么,哪怕是政事,甚至是被人暗伤,都不会如此谨慎。只有对您。”
被人暗伤吗,这些事自己从未听钟离卿提起过,也无从知晓。洛墨能做的只有轻声对小陶子说一句:“陶子,谢谢你……以后若再发生,请及时告诉我。”
小陶子吓了一跳,连声不敢便告退,凉亭里又剩下了钟离卿和洛墨两个人。
钟离卿仍偏着头,人未动,低垂着眼,不忘嘱咐道:“趁热吃了吧。”
“连自己的诞辰都忘了,我还道今日到底少了些什么,原是这个原因。”洛墨自嘲一笑道。
“秋月不过是近来忧思过重,导致一时忘了,我也不过是提早几日去了丞相府而已。秋月不必介怀。”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对自己的故意疏离假装不知罢了。
是啊,聪慧如他,又怎能被自己蒙在鼓里?
他记得,他什么都记得,有关自己的事情丝毫不落下。
“钟离卿,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无言许久,洛墨突然问道。
“秋月说的这是什么话,”钟离卿站起了身,似是对洛墨接下来可能说的话有所察觉,以话阻止了洛墨的下一句话,“桂花酒和月饼明日我会差人给你送到凤仪宫,长寿面已吃过了。天色不早,走吧,我送你回宫。”
洛墨有些吃惊。
先前看到满园红绸,以及钟离卿所说的‘补给自己大婚之夜’,洛墨心里便预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事。
她自然不可能始终守着身子,不仅因为这层身份,还有一些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先前各种原因推拒钟离卿的召幸只是因为心里有道坎,但她知道这一天终会来到。不可推托,更没有理由拖延。
所以听到钟离卿说要送自己回宫,洛墨脑子里只有嗡地一声响,满是空白。
他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却仍是为自己消耗数日时间布置了一切的一切。这句话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第五次的时候,洛墨双手拿起那坛子桂花酒一饮而尽。
喝得太猛,导致脸颊不由自主发红,脚步极其虚浮,可洛墨还是准确地看清了距离自己不远的那个人的神色,然后便跌跌撞撞地扑向他,在即将入怀时被扶住了肩膀:“秋月,你喝醉了。”
醉醺醺上了头的洛墨哪里听得清楚钟离卿到底说了什么话,红着脸低声道:“钟离卿,我,我……哎?我要说什么来着。”
温香软玉趁着身体的主人愣神之际迅速钻进了怀,无论其怎么劝说,也不再放开自己的手。